昏暗小巷的盡頭。
移動的攤販車發出溫暖的橘黃色燈光。
暖簾后面。
須永姬月再次豪氣的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硬生生把清酒喝出了烈酒的感覺。
“那就曾爺爺的債曾孫還?!?
須永姬月將杯底重新砸在吧臺上:“給我繼續滿上!”
“……我從小就聽父輩說你的故事。”
老板再次給須永姬月倒滿酒,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笑道:“直到我第一次見你,我才知道,你跟傳說中不一樣?!?
“父輩?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須永姬月這次沒喝那么急了,她端著杯子,移動凳子往旁邊挪了挪,坐在北原南風身邊,手臂靠著他,臉上不知道是因為酒精還是什么原因,一片通紅。
“確實不是什么好話。”
老板捧著酒瓶,笑道:“在他們嘴里,你尖牙利嘴,還會吃人,還專挑孩子吃,吃完后還喜歡把孩子的手指頭放回到對方父母的身邊……我父母就經常說這些嚇我。”
“……”
須永姬月伸出手,用力捏著北原南風的右手手臂,瞪著老板,一副隨時準備呲牙的模樣。
“他說你,你捏我干什么?”
北原南風甩了甩手,有些嫌棄道:“而且你屬狗的嗎,還一副準別呲牙的傻樣,你現在是人,喝你的酒,別挨著我?!?
須永姬月扭回頭,瞪著北原南風,倒是沒呲牙了。
她一雙瞳孔已經變成了酒紅色,倒映出北原南風的臉。
北原南風和她對視著。
“切。”
須永姬月別過頭去。
“這只是我父母嚇我編造出來的話而已,這點我很清楚?!?
老板給北原南風的杯子也重新倒滿酒,輕聲道:“如果我有孩子的話,估計我也會這么嚇他吧,畢竟還挺好用的……可惜我沒有孩子,你的傳說估計要戛然而止了,等我死后,你身旁的兩位不說的話,估計就真的沒人記得你這位遠道而來的大妖了,想想還有點感傷?!?
“嘿嘿。”
須永姬月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出來:“我記得你二十多歲的時候不是要跟一個女孩結婚了嗎?當時你還邀請我參加來著?!?
“是啊……但根據家規,結婚前我必須要告訴她我的身份?!?
老板臉色有些惆悵:“我告訴她了,并抓了頭山童給她展示了一下,然后她連夜背著行李就跑了……婚禮自然也就告吹,失算了,早知道不該說的?!?
“哈哈哈……”
須永姬月立刻伸出手指,指著老板,大笑了起來,肆無忌憚。
看樣子應該早就知道這回事了。
這會像是專門聽完來嘲笑老板的。
面對嘲笑。
老板臉色如常,只是淡定笑著搖了搖頭。
眼前這個女人。
見證了他家族的興衰,見證了他們家族幾代人的更迭,他無論是站在對立面,還是站在后輩的角度,都能接受她不帶惡意的嘲笑。
畢竟,當時記憶無論多刻苦銘心,隨著年齡增長,也都磨滅了。
他現在都已經記不清那個女人的模樣了,那個他深愛著,最后卻因為一個山童跑掉的女人。
……也不知道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老板捧著酒瓶,突然有些恍惚。
須永姬月依舊在嘲笑著老板,笑聲完全沒有停下意思。
“說正事!”七海澄子和北原南風突然一同開口,打斷了須永姬月,瞪了她一眼。
須永姬月停下笑聲,回過頭,看著七海澄子,接著視線緩緩移動,視線定格在北原南風身上,切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