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之中,陳志雄早已是汗流滿背,坐在駱永勝的近前直打哆嗦。
想他好歹也是廣州這么幾年呼風喚雨的土皇帝,何曾想過會有一天讓人這么恫嚇,就算是朝廷市舶司的官員哪怕是東京下來的士大夫也不敢在廣州這一畝三分地上跟他們陳家人這么說話啊。
可這駱永勝能跟朝廷一樣嗎,這是天下第一號反賊啊,前前后后葬送了朝廷十幾萬禁軍,雙手染滿了鮮血,什么法律在這種貨色面前不都跟廢紙一樣。
他陳家是牛,可陳志雄就是再沒腦子也知道,陳家的實力根本沒資格跟趙宋拍桌子瞪眼鬧造反。
哪怕駱永勝的偽楚再弱,眼下來看更是打了敗仗南逃而來,殘存的勢力也是陳家高攀不上的。
“孤這次來廣州,身邊就剩下四千五百人了,江南六州的基業也全都丟給了偽宋,說實話現在連吃飯都困難。”
駱永勝呵呵笑著,捏住陳志雄的肩胛骨:“我聽說在廣州,陳家是坐地虎土皇帝,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孤打算拜訪一下,你可認識陳家的府門面向何方啊。”
“大王玩笑了。”陳志雄擠出一份笑容來:“我就一個小小的衙門捕快,哪里攀的上陳家。”
“是嗎?”
駱永勝一伸手從陳志雄腰間取下一塊腰牌,正面鐫刻著朝廷的職務。
‘廣州節度’。
背面則是‘陳氏志雄’。
“喲呵,你還是廣州的節度使呢?”駱永勝看看牌子,再抬頭看看一臉白皙、容貌俊俏的陳志雄笑了,手捏住后者的面腮,掐的陳志雄差點哭出來。
“就你這個熊樣,還當節度使,偽宋朝廷還是說廣州沒人啦。”
面對著駱永勝的戲弄,陳志雄心里憋滿了怒火,但卻又不敢發作,因為他的余光瞥到在客棧的外面,越來越多的壯年正在四面八方的匯聚而來。
這些壯年個個殺氣騰騰、腰挎橫刀,最關鍵的一點則是,臉生!
臉生就說明不是廣州本地人,既然不是本地人,就只能是駱永勝帶來的‘殘軍’了。
那支前后擊潰朝廷十幾萬大軍,活著從江南戰場上南下而來的沙場精銳。
逗弄完陳志雄,駱永勝也沒有太過分,松開那已經紅腫的腮幫站起身道:“帶孤去陳家。”
此刻陳志雄哪里還能說一個不字,剛想起身又被周柏箍住了后衣領,只能垂頭喪氣的跟著,倒是出門的時候沒忘給弟弟陳志超遞過去一個眼色。
小兄弟眼明心亮,馬上明悟過來,等著駱永勝等人離開,邁步就往外城外奔。
清海軍的軍營里可是還有一萬多號大軍呢。
這是老陳家能在廣州呼風喚雨當坐地虎的本錢,是他們陳家的私軍。
陳家坐落在廣州府衙之后,占地足有上百畝,論及大小便是破十個衙門都綽綽有余,讓駱永勝看的嘆為觀止。
“乖乖,這是你家還是王宮啊。”
砸吧砸吧嘴,駱永勝謂然一嘆道:“孤自打舉王旗恢復河山開始,似你家這般的豪奢府宅可還是一天都沒有住過呢。”
這話說的陳志雄心里直發苦,看這架勢,駱永勝似乎是打算鳩占鵲巢啊。
陳家的家丁不少,僅府門外就足足有數十號,個個手里拎著類似衙門殺威棒的棍子,看到駱永勝等人來者不善,還裹挾著自家長公子,除去一個回府報信的,余者呼啦一聲圍了過來。
“哪里來的狂人,竟然敢劫持我家長公子,可知我家公子乃是朝廷敕封的廣州節度使、清海軍指揮使。”
“去去去,讓開,孤是來拜訪你陳家家主的。”駱永勝皺眉,不耐煩的揮手驅趕,卻發現這些個家丁個個傲氣的很,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當下就冷了臉。
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