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凖這些日子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可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按說朝廷現在的平叛工作進行的還算是比較順利,江南六州的叛民被殺了小一半,余者也大多四散潰逃,最多無非兩三個月,江南六州就該完全‘平定’了。
可不就該平定了,這段時間,朝廷已經屠殺了小二十萬百姓,江南六州都成了空城,活著的也逃的一干二凈。
但是如此大規模的殺戮也讓朝廷蒙受了巨大的損失,淮陽軍和太平軍本來就在當初的武寧攻城戰中遭受阻擊重創,如今屠城打巷戰,前前后后也折損了近兩萬人,加上數萬名逃兵,兩軍建制全散了。
就剩一支天武軍了。
可一想到天武軍,寇凖就大感頭疼。
這支中央禁軍現在雙手沾滿鮮血,個個都成了屠夫。若是調回京來,指不定會鬧出多少禍事。
“要不奏請官家,把天武軍調到西北戍邊兩年,磨磨性子再調回來。”
正想著呢,便見到寇仲急匆匆走進來,當下皺眉。
“出了什么事。”
“義父,兩廣反了。”
寇凖頓時大驚,急忙搶過寇仲手里的信報來看,當場嚇得面色蒼白,慌不擇路就往府外走。
還沒等坐上車呢,耳邊便又聽得一句凄厲的吶喊聲。
‘梓州八百里加急!’
寇凖慌令隨從將這名驛卒攔下,喝問道:“梓州又出了何事!”
驛卒翻身下馬,小腿肚子一軟整個人便栽倒在地,寇凖忙取來自己的水壺親自喂水,兩眼焦急的等著信。
“相國,梓州、益州復反了,西南眼下遍地是反民,賊酋劉世通自封蜀王。”
寇凖心神如遭重錘,連退數步痛苦彎腰捂住心口。
還沒等寇凖回過勁,耳邊八百里加急的聲音越來越多。
這群該死的驛卒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一騎又一騎的沖進東京,馬踏御街。
嘩變的威虜軍沖破黃河防線南下,沿途燒殺劫掠,糜爛中原。
西北定難軍節度使李繼遷病故,其子李德明嗣位,在夏州自封為西夏王,立子李元昊為世子。
福州團練使林遠軍宣布福建獨立,自封閩王。
西南夷更是一口氣出了三個反王,三大土司聯手殺掉朝廷委派當地的教諭以及羈縻州的刺史,各自稱王建制。
寇凖暈暈乎乎的走進資政殿,看著殿中那副江山社稷圖,顫抖著手將這些造反的地方一一標注,最后練成一線,捂住心口大口喘氣。
半壁江山全沒了!
“官家駕到。”
小太監急匆匆的傳報還沒說完,就被趙恒從后面一腳踹開,寇凖甚至來不及行禮就先見趙恒一揖到底。
“朕請寇相救救社稷。”
寇凖慌神忙側身躲過道:“陛下勿慌,江山還在。”
江山真的還在嗎?
趙恒看看桌上那鋪開的江山社稷圖,痛哭出聲:“父皇將江山予朕,至今不過十載,就在朕的手中失去了陜西、川蜀、云貴、兩廣和福建,萬里江山已經失去了一半,朕還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啊。”
這個功夫,王欽若等文武百官也都呼啦啦的到齊了,看著趙恒的德性再聽著趙恒嘴里的話,一個個心里也是哆嗦起來。
山河社稷反了一半,皇帝還沒有子嗣是個絕裔,這么一看,好嘛。
妥妥的亡國滅種征召啊。
趙宋真的要完了?這才多少年啊。
看著一眾朝臣的神情變幻,寇凖心里更是驚惶。
他不怕天下群反,獨怕朝廷內部生亂。
不用想,這也是那駱永勝的謀劃,靠著策動天下群反制造一種趙宋江山搖搖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