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對戰,白天藏跡黑夜潛行,但數千兵馬如石子,再大的湖面,也必然濺起水花。
水花飛濺,留下一路漣漪,攪起一片片漩渦,跌跌撞撞,先先后后,數目減少一半,還是到達了太原府。
火光粼粼,整個太原府在夜色里恍若燃燒起來。
“到底有多少兵馬?”安慶忠怒聲喝問,在一眾將士的擁簇下,踏上城墻。
“王爺。”城門將官道,“大約有三千人。”
安慶忠一腳跺在城磚上“才三千?才三千怎么就沒攔住?平喜是死了嗎?”
承恩擠過來“王爺,我看平喜是投了大公子了。”
安慶忠站在城墻后,看著城外火把軍旗烈烈,在一層層兵馬陣圍擋中,有一群人不穿兵袍
“平喜這個廢物。”他咬牙罵道,“父皇賜他虎頭,他其實就是只貓!本王就該殺了他!”
因為來人是大公子啊,給他下命令的也是公子,兩個公子相斗,他當然不會為了其中一個拼命,要讓他平喜拼命,你們兄弟兩個得先拼命決出勝負承恩勸道“平喜不足為懼,王爺日后再收拾他,現在最要緊的是大公子。”
他的話音落,城門外響起一聲怒吼。
“安慶忠!安慶忠給我出來!”
這一聲吼隆隆如雷,讓城門上下列隊的兵馬晃動。
安慶忠忍不住將披風裹緊,透過墻垛看去,見那群不穿兵袍的人馬中,有一座山般的影子,很像父親
此時那人坐在馬上,手中握著大刀,火光和夜色在他身上交織拉扯,猙獰又可怕。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安德忠了,日常想的話,想不起來安德忠什么樣,但此時一眼就讓他記憶復蘇了。
安德忠,還是那副兇惡的樣子!
“安慶忠現在當了鄭王,住在城池里,就忘了本,竟然晚上睡覺都喚不醒了嗎?”
“忘了以前跪在本公子門前當門墩了?”
“讓他給本公子滾出來開門!”
安德忠的罵聲不斷的砸過來,砸的其他兵將也慢慢的復蘇了對大公子的畏懼
“王爺,不能讓他再罵了。”承恩低聲道,按住腰里的刀,“殺了他。”
雖然已經想過很多次很多種殺安德忠場面,但當這個人突然降臨面前,安慶忠頓時慌亂,是誰走漏了消息?安德忠怎么過來的?隔著淮南道江南道河南道
“怎么殺?席相爺呢?”他扭頭問,“快請席相爺。”
席嚴這狗東西,承恩撇嘴,肯定早知道消息了,所以才裝作不知道,不管你們哪個兄弟接任,他都要當相爺,這時候怎會明面站出來支持誰。
“王爺!大公子無詔而回,這是謀逆大罪。”他道,“還半夜沖城,格殺勿論的!”
啊對!安慶忠撫掌,穩住了心神,眼神恢復了兇狠,看著人群中那座山影,居高臨下看,這座山可跟父親不一樣,小很多,而且就算他用大公子的名義硬沖過河東道的防線,但此時此刻還被自己的兵馬層層圍住,三千多人
他可是有八萬兵將可用的,又有高厚的城池,定能讓安德忠死在城外!
“安德忠!”安慶忠站到城墻上,吼道,“無詔而來,你是什么意圖?立刻下馬束手就擒!否則”
“否則怎樣!”安德忠一眼看到城墻上兵將中站出來的胖子,不待他說完怒意如山砸過來,“安慶忠!你這小兒!眼中無父無兄長!你要殺我嗎?”
安慶忠恍若又回到了小時候,被這個兄長壓制羞辱,又是氣又是怒還有些懼怕,伸手指著“你,大膽,你見了本王”
承恩忙扶住他低聲授意“王爺,不要跟他多說了,直接下令!趁著他人不多,趁著知道的人不多,快刀亂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