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宋州的住處比不上麟州王宮,雖然只帶了不到一半的朝臣,但足矣將宋州行宮擠的滿滿當當,七月炎夏室內越發悶熱。
悶熱的殿內一片哭聲。
上首皇帝哭,下邊諸人哭。
但這次是喜悅的眼淚。
“千真萬確是安康山這賊子!”
官員們圍著擺在冰棺中的頭顱喊道。
頭顱快馬加鞭用了防腐的藥用了冰保存,炎夏里送到宋州來,并無腐爛,眉目清晰可辨。
皇帝也是見過安康山的,雖然記憶已經模糊,但看到這顆頭顱立刻就喚醒了記憶。
“正是此賊!”他掩面跪下向京城,“父皇皇兄啊,給你們報仇了!”
擁擠的室內人人跪下高呼萬歲。
幾番悲痛后崔征請陛下將安康山的首級懸掛城門,昭告天下,皇帝同意,于是幾個朝臣親自捧著走出衙門,穿行大街,民眾早也得到消息,擠滿了街道,爭相觀看,如潮水洶涌。
喧嘩爆竹聲鑼鼓聲陣陣。
“天下太平了!”一些年老的官員們涕淚交加,“陛下,天下終于太平了!”
皇帝拭淚點頭。
崔征道“說太平還早啊。”
但斬殺了安康山的確是大喜事,崔征也沒有再要大家克制,主動也說好消息。
“趁安德忠離開,項南已經攻入浙西,勢如破竹捷報連連。”
皇帝撫掌“那浙西不日便可以收復!”
“陛下,楚國夫人坐鎮太原府,追擊安德忠賊兵,斬殺大半,武鴉兒追殺史朝已經離開河東道,河北道梁振率兵協助夾擊,余孽覆滅指日可待!”
更多的戰況讓殿內氣氛再次喧騰,有哭有笑有人跪地有人相擁,苦難終于要結束了。
“陛下,啟程回京城吧!”
回到內宅,崔征看著歡喜難掩的皇帝說道。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說走,皇帝卻搖頭“不。”
崔征有些驚訝“為何?”
皇帝自己坐下來,讓崔征也坐。
“相爺一路操勞辛苦了,以后就是在朝堂上也要賜座。”他對身邊的太監說道。
太監應聲是,給崔征搬來椅子。
崔征沒有客氣,道謝坐下來“陛下,安賊被誅天下大喜人心煊煊之際盡快回京才是。”
皇帝道“朕懂得,只是這時候是讓楚國夫人來的良機啊。”
崔征一怔。
“你看,楚國夫人離開京城,在太原府,朕如果現在回京,楚國夫人必要回京在面圣受賞。”皇帝說道,“楚國夫人又立斬殺安康山的大功,誰能再趕她出京城?”
崔征看了皇帝一眼,原先讓楚國夫人離開京城,除了避免她勢大脅迫陛下,還有去麟州可以牽掣太原府叛軍,現在安康山已誅,叛軍四散,去麟州已經沒有必要……
“那陛下待如何?”他問,“如今她在追擊安德忠,讓她去麟州不合情理,她不會遵命。”
皇帝道“朕知道,相爺你看這樣,讓楚國夫人先來宋州面圣受賞,到時候再給她新的任命,太原府也好,淮南道也好,隨她所愿。”
總之就算楚國夫人拒絕,也不是在京城,她賴也沒地方賴。
崔征看著皇帝有些無語又有些想笑,心思都用在這上面了。
“好!”他道,“她本就是個婦人,到時候覺得委屈,陛下就賞武鴉兒,夫妻一體,陛下恩裳隆重些就是了。”
姜還是老的辣,皇帝也笑了,武鴉兒跟楚國夫人是夫妻,但在權勢面前夫妻也并非一體,奪了妻子的權勢賞給丈夫,皇帝和朝廷沒有損失有美名,這夫妻卻要離心紛爭了。
“好!就按相爺說的做!”皇帝道,“武鴉兒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