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扶著越過白紗走出去了。
梁振跪坐在地上看了看皇帝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龍案,皇帝收下了奏章沒什么不對吧?皇帝也說了李奉安這是荒唐,不過他死了就不跟他計較了。
死人真是好,只會被念著好,梁振拍拍腿站起來,看著桌上的奏章冷笑,就算你激我給你送奏章又如何?你能激將皇帝嗎?你敢讓你的手下跑來打皇帝的家門嗎?
李奉安,你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跟我比還是敗了,至少我還活著,梁振忍不住得意,但他想到了李奉安的死。
死在戰場上,被敵賊襲殺。
而他將來會死在床上,病死或者老死。
對于一個武將來說,這也沒什么可得意的。
梁振時而高興時而不高興的離開了行宮,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府邸,不管高興還是不高興都拋卻,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一醉方休吧。
李宅的廳堂里,中五等人聽著打探來的最新消息,只是消息沒有帶來確定的答案,因為梁振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一會兒大笑得意,一會兒破口大罵李奉安,這就是梁振一貫的日常。
不過皇帝也沒有派人來抓他們。
“看來皇帝并沒有生氣。”中厚高興說道,“皇帝當然更喜歡我們大人。”
皇帝生氣也好不在意也好都不是這件事要的結果,中五沒有半點高興,該做的事都做了,現在就等最后關鍵一步了,中五有些緊張。
他以前從沒有緊張過,因為有李奉安。
現在大都督不在了,大小姐行不行?
深秋的溫泉行宮中彌散著男人女人們的笑聲樂聲歌聲,令人迷醉,秋風也變得輕柔搖晃,心不在焉的撫著殿內垂下的白紗。
自從那一日皇帝不忍老臣在宮門前下跪日曬來這里召見后,這里好幾日再沒人來過。
皇帝本來就很少來這里,龍案上蒙上了一層寂寥的灰塵,其上的奏章書卷散落也沒有人再動過。
一只白白胖胖的手將其中一本奏章拿起來,衣袖在上面輕輕的一掃,塞進了袖子里。
溫泉水邊,皇帝坐在亭子里,由幾個羅衫半解頭發被水氣打濕的宮女捶腿,宮女們環肥燕瘦千嬌百媚,但皇帝卻沒有看她們一眼,視線始終落在前方海棠花溫泉池中。
池中有個白玉般的女子戲水,她的面容遮掩在水霧中,豐腴嬌媚的身姿時而浮出水面,時而潛入水中。
此景只應天上有吧。
皇帝瞇起眼手指輕輕的敲著膝頭迷醉,一只白胖的手伸過來打斷了皇帝的迷醉。
“陛下,梁振送來的這個奏章是留著扔了,還是給崔相爺轉送去處置?”海問道。
皇帝有點想不起來什么奏章,他甚至都忘了梁振來過。
“這是李奉安的女兒替父寫的奏章,李奉安心系劍南,請陛下準許他的長子李明玉承襲旌節為陛下穩固西南。”海翻開奏章,撿了關鍵的話提醒皇帝。
皇帝想起來了哦了聲“人不一定是老了才糊涂,在生死面前也會糊涂,不用理會,這等荒唐奏章扔了吧。”
海應聲是,人并沒有退開“陛下,老奴覺得李奉安如此做也不是荒唐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