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的事終于發(fā)生了,只不過李明樓還沒有接到消息。
竇縣外的斥候們利用烽火傳遞攻城的兵馬又增加了多少,從哪個方向來,但無法傳遞京城發(fā)生了什么事。
竇縣城外被圍的水泄不通。
冬日的清晨寒意森森,卻也是人最困的時候,趴在城墻上的一個年輕兵丁握著弓弩眼皮沉重,但身后傳來凄厲的慘叫聲,讓他打個寒戰(zhàn)睡意無,他轉過頭,看城門下燈火明亮的地方,相比于城墻上的安靜,里面人來人往哭聲喊聲混雜。
那是傷兵初次治療的地方。
半夜的時候進行了一次戰(zhàn)斗,外圍墻已經(jīng)放棄了,所有人都退回到大城墻,大城墻高大厚,但亂箭中還是有民壯受傷。
“能慘叫也好,證明還有精神?!迸赃叺拿駢寻参?。
先前的民壯也點頭“是,我昨天在看到救傷,武少夫人的大夫很厲害,箭射進去那么深,他咔嚓一剪,噗嗤一拔,吱吱兩刀割下爛肉,撒上藥裹上布,灌了一碗藥,那個人竟然活過來了。”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比劃。
旁邊的民壯捂著胳膊哆嗦“啊呀你別說了說的我都疼?!?
二人哈哈笑了,驅散了寒意和懼意。
見他們說的熱鬧一旁又有人湊過來“你們說外邊那些真的是亂兵嗎?”
那日擊退來叫門的一百多兵馬后,鋪天蓋地來了很多,喊著緝兇有賊攻打過來,人多又有護盾,弓弩也厲害,外圍墻這邊阻擋不住,所有人都退回了大城墻,依著大城墻抵住了攻城。
這些兵馬沒有散去,來城門前大聲叱罵,造反,當賊,乖乖出城受死等等的話。
城門上的很多民壯聽的都有些茫然,難道這些人真不是亂兵?這種想法不少人存在心中,只是現(xiàn)在手握弓弩,一聽號令就不由自主,先前軍營的訓練似乎已經(jīng)成了本能。
“不是亂兵,他們?yōu)槭裁床桓疫M城?”立刻有人反駁。
是了,當這些兵馬叫罵時,城墻的將官竟然直接打開了城門,說如果他們不是亂兵,那就進城來,隨便進絕不阻攔。
結果那些兵馬不肯進,只讓城里的官員,還有武少夫人出城。
“或許他們懷疑我們是亂兵呢,嚇怕了。”有人笑了,雖然現(xiàn)在不是笑的時候,這件事也沒什么可笑的,但看著那些烏壓壓的兵馬面對大開的城門一個也不敢進來,就挺想笑的。
那么多人害怕他們呢,他們中有他一個,竟然有人還是官兵會害怕他呢。
腳步聲從后方傳來伴著說話聲。
“大夫夠用嗎?”這是一個女聲。
“城里的大夫們都已經(jīng)打開門救治傷兵?!币粋€男聲立刻答道。
“我們的傷藥都是足夠的。”另一個男聲道。
是武少夫人來了,幾個人忙停下了說話,低頭在自己的位置前站好,他們沒有回頭看,感受著身后走過一群人,帶起的不是寒風而是暖意。
武少夫人每天都會來城墻上,昨夜戰(zhàn)起她也趕來了,有人聽到元大將勸她去縣衙等候,這里危險流矢難測,武少夫人只是笑了笑。
“我啊,不是這樣死的?!彼f,看著帶著火從城外飛來的箭矢,“我就在這里站著,看老天敢不敢讓我這樣死?!?
聽起來有些古怪,但又莫名覺得很厲害的話。
李明樓站在城墻的最高處停下腳,晨光漸漸透亮可以看到遠處的荒野,冬日里的荒野殘留著戰(zhàn)斗的痕跡猙獰。
“余大人已經(jīng)將每個人的口糧定額算好公布,民眾們也都接受,甚至有不少人還將打回的粥加水分兩次喝?!痹?。
余大人就是縣衙那個會算數(shù)的小吏,姓余名錢,是個很符合他身份的名字。
現(xiàn)在余錢接管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