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家里消息說項南死了的時候,項云兩天兩夜沒有睡,他這才知道項南竟然護送朝廷的使者去范陽詔喚安康山。
安康山殺了使者與其兵馬反叛了。
亂勢席卷了大夏,斷了所有的消息來路,尤其是范陽軍經過的地方,項家已經不抱希望了,甚至準備給項南建個衣冠冢,他阻止了。
項南這個孩子雖然沉默寡言,但心思很多,人又機敏,項云覺得他也許能逃出生天。
果然沒有看錯。
蔣友給項云端來一杯酒,項云一飲而盡。
“南公子不愧是都督一手栽培。”蔣友贊道。
項云坐下來再次斟酒“當初我問誰想從軍,家中子侄只有項南站出來,其他人都選了讀書科舉或者經商。”
“大人和南公子的選擇是最明智的。”蔣友感嘆,“先前朝廷被崔征羅氏海把持烏煙瘴氣,讀書科舉混亂不堪,很難出頭,如今世道亂了,靠武將兵馬平定天下,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提到兵馬,項云眼中閃過一絲痛“兵馬,還是不夠。”
本來劍南道應該是他的囊中之物,但現在項云端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只是比先前那一杯感覺要澀辣。
“原來劍南道往太原府還分了將近一萬兵馬。”蔣友看著項云展開的家信有些驚訝,又冷笑,“以至于劍南道空虛兵馬不足,簡直兒戲啊,太原府那邊難道沒有兵馬嗎?”
項云放下酒杯若有所思,是啊,太原府還有李大小姐,雖然是假的,但如果讓劍南道的兵馬知道這個小姐是假的,劍南道也難免要亂一亂,這種亂可做的文章就多了。
這一點他可以跟劍南道的人,尤其是李三老爺好好談一談。
目前那些兵馬不能浪費,念頭閃過項云做了決定“太原府的兵馬當然越多越好。”他打開輿圖審視,“太原府不止是有大小姐,也是麟州的屏障,至關緊要。”
蔣友反應過來了,現在的東邊反而無關緊要,昭王已死,安康山入京,這時候最能建功立業的地方就是皇帝的四周,西北重地。
“都督,讓南公子回太原府。”他說道。
項南在東邊打出了名聲有了兵馬,回到太原府又有李奉安女婿的名頭,劍南道的一萬兵馬聽其號令,太原府的兵馬也必將變成其麾下,皇帝也必將看重。
項云拂袖提筆,蔣友站起來親自點亮兩盞燈,為項云研墨。
夜色籠罩大地,天下無一區別,但各地的夜色還是有所不同。
隴右晴朗月明,而太原府則烏云密布,一陣陣風盤旋在院落里,似乎有手掌拍打在窗戶上。
咯吱一聲,念兒打開了窗,立刻被灑了一臉雪粒子。
“小姐,下雪了。”她回頭喊道。
窗戶打開風沖進來,穿著小襖散著頭發坐在桌前寫字的李明琪視線一陣恍惚。
“快關上。”她嬌聲喊道,“我正寫信呢。”
念兒忙將窗戶關上,又取了炭盆來,室內頓時更暖了幾分,散發著淡淡的橘皮香氣。
“小姐你在給白袍將軍寫信嗎?”她倚在桌邊問。
“是呀。”李明琪道,眼里含著笑意,“我在給白袍將軍寫信呢。”
念兒又捧著臉“東邊來的流民和商人在傳唱一句話,千軍萬馬避白袍,白袍將軍真威武啊。”
“是呀。”李明琪道,“白袍將軍真威風呢。”
念兒湊到她面前“白袍將軍是小姐的姑爺嗎?”
“是呀。”李明琪抬頭,將手中的筆點在念兒的額頭,“是小姐的姑爺呢。”
主仆咯咯的笑起來。
“真是謝天謝地,姑爺還活著。”念兒握住手感嘆,“我終于能睡個好覺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