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聲是活人給死人定的，這一句話兜頭劈下來，李明樓有些失神。

所以上一世項云掌控劍南道，靠著劍南道建功立業(yè)，然后轉(zhuǎn)頭把他們殺了。

所以項南能與她恩愛十年，十年后毫不留情的十箭連發(fā)射死她。

他們毫不擔心世人說忘恩負義狼子野心無情無義不堪為人。

因為李氏死光了，他們活著，他們給李氏定罪。

李氏是欺君狼子野心忘恩負義不忠不孝，項氏則是忍辱負重大義滅親國之棟梁君之忠臣。

李明樓看著姜亮，眼神又聚神幽暗審視。

上一世，他是不是也這樣說服項南，那些項南給她的妙筆情書，也是他寫的？

李明樓其實跟姜亮劉范不熟。

那一世，他們陪在身邊打發(fā)閑暇，跟陪同她騎馬打獵游樂的女眷們沒有什么區(qū)別，她不需要了解他們。

這一世，她是因為看到了就把他們留下來，她用他們做事，也并不是因為信任，而是姜亮劉范做的很好，如果做的不好，她就把他們趕走了。

她并沒有與他們有過太多來往，更不用說像今天這樣交談。

其實不止是姜亮劉范，她對任何人都沒有，也不能敞開心扉。

姜亮這種精明的人怎么會看不出這一點？他一直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做事，不主動指點她做事。

這次是怎么了？

聽到李明樓的問，原本因為她的打量而心里發(fā)毛的姜亮松口氣。

“夫人原本只是武少夫人。”他說道，“給少夫人當門客，是當一家一宅門客，一家一宅主人說了算，老兒做夫人的手腳就可以了。”

他伸手在桌案上點點畫畫，先畫個小圓，又畫個大一點的圓。

“現(xiàn)在夫人是楚國夫人，老兒要做淮南一地一道之主的門客，地方太大了，人太多了，老兒除了要做手腳，還要做夫人的眼，還要為夫人集思廣益。”

他的手在這個大圓上頓了頓。

“現(xiàn)在夫人家大業(yè)大，四面八方要打理的關(guān)系太多，老兒要助夫人守業(yè)。”

說到這里停頓的手又慢慢的畫了一個更大的圓。

“老兒貪心不足，做了一道之主的門客，還想更上一步。”

一道之主的門客更上一步是什么？公侯伯爵嗎？李明樓笑了，他想得不錯，如果命運不變的話，武鴉兒三年后被封為第一候，自己就變成了候夫人。

“韓旭是先誤會我，又主動利用我，我可以順勢而為。”李明樓道，“項南此人沒有誤會我，他與我書信來往也并不是為了利用。”

“老兒活了這么久，男女之情當然看得清楚。”姜亮誠懇道，“我知道夫人并無逾矩之心，多情之念，我只是不想夫人受外界謠言聲名之困，束縛手腳。”

“我不與項南來往，并不是受謠言聲名之困。”李明樓道，看了眼桌上的信，“我只是不想與此人來往。”

“但現(xiàn)在他要動宣武道，就不能袖手旁觀。”姜亮指了指輿圖上宣武道所在“這里是兵亂起始之地，兵馬四分五裂，各自混戰(zhàn)，不忠不叛，如同野匪山賊，他們現(xiàn)在不忠不叛，那就意味著一多半不忠了，雖然不與我們?yōu)閿常v容時間越久越是麻煩。”

宣武道的確是個麻煩，李明樓看著輿圖“淮南道現(xiàn)在兵力有限，如今道內(nèi)看似平穩(wěn)，但四方皆有危機，宣武道雖然有中五將軍蓄養(yǎng)兵馬，但如果投入征戰(zhàn)，現(xiàn)在平穩(wěn)的地方蓄力的兵馬極有可能化為無有。”

姜亮看桌上信“所以這就是為什么項南會寫信與夫人來往，要與夫人合作，他當然不是因為對夫人有愛意，而是他所求能應(yīng)夫人所需，能得夫人助力。”

李明樓笑了笑“但這點所需要還不值得我與他合作來往，再等些時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