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宮女們都繞路避開一間大殿,但魯王宮太小了,不管怎么繞也擋不住哭聲鉆進耳朵。
他們面色慘白神情無措,在大夏皇宮那么多年,從不知道大臣還能把皇帝鎖起來,真是匪夷所思。
但仔細想象也沒什么匪夷所思的,先帝喝毒酒自盡,寵臣安康山反叛稱帝
崔相爺把皇帝鎖起來也沒什么奇怪的。
這樣想好像還是有些不對,把崔相爺和安康山相提并論
不管了,皇后都不管,說朝廷大事,聽從相爺的。
而相爺當然是為了陛下好。
大殿門內有皇帝在哭,門外跪了一地的太監叩頭。
“陛下,您不能以身涉險啊。”
“您要保重龍體。”
“您不能去軍營。”
皇帝靠在門上,跟著這些太監苦口婆心“這種時候朕怎么能躲在宮內?這算什么與麟州共存亡?朕要是不出去與軍民共難,麟州才會危險,朕也會危險。”
但不管他怎么說,太監們就是不放行。
鑰匙在相爺手里,皇后說聽相爺的,禁軍被叮囑要保護皇帝安,所有人都一心一意守護皇帝,絕不讓皇帝涉險。
皇帝靠在門板上將哭聲咬碎,涉險?崔征這老匹夫心里想什么,他還能不知道?把他鎖起來是要防止他跑掉!
這才是讓他涉險!送他去死!
皇帝環視四周,這個殿內可沒有通往外界的密道啊
“陛下請寬心。”門外一個太監安撫皇帝,“三皇子跟著相爺去軍營了,三皇子與軍民共戰。”
寬心?
皇帝停下哭泣,沒有半點悲傷的臉上,遍布陰冷和兇狠。
三皇子。
皇后。
崔征。
原來如此。
這是找好了朕的替代,就要讓朕吸引叛軍,讓朕去送死,死在這麟州,死在這魯王宮!
皇帝再次嗚嗚的哭起來,什么君臣什么夫妻父子,人心太壞了,人心壞透了。
寒風穿梭在山丘之間嗚嗚咽咽,鬼哭狼嚎。
人的哭聲已經絕跡了。
散落滿地溝壑的尸首被流出的血凍在地上,收尸很不容易,尤其是敵我尸首混雜,拉一個同袍的尸首,站起來兩個人,差點砸倒這個衛兵。
“去他娘的。”那衛兵被嚇了一跳,松開手踹了一腳,干脆不收尸了。
收尸的同伴大多數跟他一樣,大家的力氣都不多了,傷心都沒力氣,覺得這時候還是多休息一下的好。
副將干脆跟主將說“別收拾了,放把火燒了,也算是入土為安。”
主將面色凝重,并不在意的這些小事,擺擺手“穿上這身衣服的時候就已經賣了命入土為安了。”
他看向前方,從嗚嗚的風中分辨著。
“安慶忠到底還有多少兵馬?項都督說有四五萬,這么多,真是上愁,打還是不打?”
副將看寒冬遮蓋的前方,幾十里外的狀況是看不清的,但能想象出來廝殺的場面。
范陽兵真是能打,他心里忍不住嘀咕,比先前遇到的叛軍都兇猛數十倍,如果不是項云那邊及時動手,他們差點就要先退兵了。
“不過安慶忠被引出來了。”副將道,“項都督又調了三萬兵馬來,三軍合圍,就算抓不住安慶忠,也能將他嚇走了。”
主將蹲在寒風里摸著下巴“抓不住安慶忠,把他嚇走也是大功一件”
副將道“那我們動手吧,項都督說讓我們依舊從西邊進攻安慶忠的左翼,只要斬斷它,安慶忠的大陣,就能被他沖垮。”
主將思索片刻看著四周散布的兵馬“我們已經折損這么多啊,這要是再沖陣,至少要再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