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數萬兵馬滾滾跟隨,如潮水退去。
日升日落,廝殺似乎從未停歇,區別只是聲音大和聲音小。
從遠處看大地上兩軍相撞是石磨與稻谷,近處看則是血肉的搏殺。
相撞混在一起的人兵器一陣亂刺亂砍,伴著血肉橫飛倒下一片。
石磨被撞擊,被吞沒,變得向豆腐一樣松散,站在望車上,能清楚的看到軍陣在不斷的收縮。
“都督,已經堅守兩日了。”
“援軍被截住,又怕叛軍進攻麟州,不會冒死沖殺過來了。”
“東南道的兵馬到現在都沒來,定然是跑了。”
“都督,不能再等了。”
副將們神情焦憂勸道。
“都督,殺出重圍撤軍吧。”
項云神情倒是依舊平靜,聞言輕嘆一笑“也罷,既然如此,那就不強求了,此戰我們敗了。”
勝在預料中,敗也在預料中。
他做事一向是存最好的希望,做最壞的打算。
勝敗乃兵家常事,能與叛軍一戰,也足夠安撫皇帝朝臣民眾們的心了。
項云抬手示意“變陣,突圍。”
望桿上信兵們旗幟轉換,鼓聲長號嗚嗚,原本旋轉方圓的石磨漸漸的分散又合攏,變成了利劍,寬厚的劍身托著犀利的劍頭轉向叛軍一個方位插去
勢如破竹。
看到這一幕,安慶忠在車駕上大笑起身,肥胖的身子踩得車發出咯吱響,他揮舞著手。
“項云要逃了!”
“兩軍對戰靠的銳氣,一退氣散潰敗。”
“將士們,給我殺了項云!”
安慶忠手撫了撫頭上的玉冠,這是獲封鄭王后,安康山親自從國庫中挑選出來贈與他的。
他看向前方。
“就算殺不了項云,也要把他們趕到別的地方,不要讓他們跑到我哥哥的兵馬那里呀。”
“這份功勞,是我的。”
就算不是他的,也不能是安德忠的。
反正他能與麟州兵馬一戰,已經就是可以向父皇炫耀的功勞了。
“殺!殺!此戰過后,人人都能賞金,將官都能升職!”
安慶忠指著前方大喊。
回應他的是齊聲呼喝,震天動地氣勢如虹。
但下一刻,后方一陣躁動,恍若滾滾的湖水中被陡然砸進一塊巨石,濺起水花。
“王爺!王爺!不好了!衛軍有援兵來襲!左側大營被攻破了!”
安慶忠一驚“不可能,東南道的兵馬已經跑了,麟州的援軍被浙西的攔住,哪來的援兵?”
難道是淮南道?不對,淮南道那邊他們也盯著呢,遲遲未動
“王爺,是劍南道。”斥候喊道,伸手指著。
安慶忠回首望去,見遠處的天邊有鋪天蓋地的兵馬涌來,旗幟滾滾,如雷如龍
“都督!有援兵!”
化作一條長龍搖首擺尾要沖出去的衛軍,跟死命咬住不放的叛軍糾纏在一起。
不止兵士,將官們也都開始揮刀沖殺。
幾個副將向項云圍攏,帶來最新的消息,一個個欣喜如狂。
項云手中握刀,一刀劈開撲上來的一個叛軍,血濺了一身,縱然已經跟叛軍近身搏殺,他的神情依舊淡然從容。
“東南道的兵馬又殺過來了嗎?”他問。
斥候喊道“不是,是劍南道!大都督,你的劍南道的兵馬來了!”
這一退很多兵士膽氣戰意潰散,一瀉千里,死在叛軍甚至死在了自己人的踐踏之下,雖然最終能殺出一條生路,但很多人還是會死在這里
現在有了援軍很多兵將就能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