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晌道“當年我不顧你意愿,替二郎求取阮三娘,我知你心里有氣,但實在不必自毀前程來報復我?!?
頓了頓道“我已想過,當初拆散你們的確是我做得不妥,你想要她卻也不難,待你入主東宮,便叫她換個阮家旁支的身份與你做個良娣。太子妃的人選我已替你擇定了幾個,都是德容俱佳的淑媛。我屬意的是張相獨女才貌俱佳,與阿阮又是手帕交,不會虧待她?!?
桓煊聽她說得頭頭是道,只覺荒謬又可笑,待她說完,他方才道“母親安排周詳,只可惜烝母報嫂乃蠻夷所為,請恕兒子難以奉命?!?
皇后不禁漲紅了臉,隨即冷笑道“你別忘了蕭泠的身份,她是你長嫂!”
桓煊道“蕭將軍與長兄并未完婚,若是兒子沒記錯,母親當初已準備為長兄選妃,何來叔嫂之說?”
皇后皺著眉緊抿雙唇,眼中怒火灼然,似要把他燒成灰燼“這太子你想當也得當,不想當也得當?!?
桓煊波瀾不驚地看著她“兒子心意已決?!?
皇后一拍幾案,勃然作色“我不管你心意如何,總之大雍太子必須由我的兒子來當!”
桓煊依舊油鹽不進“請恕兒子難以從命?!?
皇后道“當初你大哥為了那女人一意孤行,悖逆母親,如今你要重蹈他的覆轍嗎?”
桓煊看著她,目光復雜,似鄙夷,又似憐憫“只要母親吸取前車之鑒,兒子便不會重蹈覆轍?!?
皇后幾乎難以直視他的雙眼,緊緊抓著手中佛珠,方才忍住了沒躲開“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懷胎十月生下你,為了生你幾乎喪命,不是為了讓你為個女人忤逆我!”
她頓了頓,語帶威脅道“除非你想背上悖逆不孝的罵名。”
桓煊輕輕一哂“悖逆不孝之人,更不堪為儲。”
他的目光落在她左腕上“母親是打算故技重施,將當年挽留大哥的手段用在兒子身上?”
皇后的臉色驟然一變“你說什么?!”
桓煊直視著母親通紅的雙眼道“母親以為殺光了知情的宮人內侍,便能將當年的事瞞得密不透風?”
皇后厲聲道“一派胡言!”
桓煊道“我不是長兄,母親若是不信,大可以一試。屆時兒子左不過將這身血肉和這條命還給母親?!?
皇后的怒氣像巖漿一樣噴發,她勉強維持的平靜四分五裂“你這不孝不悌、覬覦長嫂的孽障、畜生!”
桓煊一臉無動于衷“母親明白就好,還請母親顧惜玉體,為了兒子這樣的孽障動氣實在不值當?!?
只聽“嘩啦”一聲響,皇后將滿案的粗陶茶具掃落在地,茶湯飛濺,陶片碎了一地。
她胸膛急劇起伏,喃喃道“若是燁兒在就好了……”
她眼中淌出眼淚“你們都是畜生,只有燁兒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里……”
桓煊目光冷如刀鋒“母親當年以死相逼,究竟有沒有死志,你以為長兄看不出來?”
皇后身子劇烈一震。
桓煊接著道“母親以為長兄當年順從你,是因你以性命相挾?不過是因他敬你愛你罷了。”
他行了一禮,緩緩站起身“可惜兒子心里并沒有這些東西。”
皇后雙肩垮下來,原本挺得筆直的脊背也微微躬起,就像一座山突然垮塌傾頹,她用雙手捂住眼睛“燁兒……”
桓煊道“母親保重,兒子這便告退了?!?
皇后驀地抬起頭“站住?!?
桓煊道“母親還有什么吩咐?”
皇后用絹帕慢慢地拭了拭眼淚,冷笑道“你還會回來找我的?!?
桓煊只是看了看她,一言不發地退至簾外,頭也不回地向階下走去。
回王府的犢車上,桓煊斜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臨走時皇后唇邊那抹微笑像陰云一樣籠罩在他心頭,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