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隨捏了捏眉心道“陛下也太高看我了, 不眠不休我也撐不住。”
桓煊道“別叫我陛下。”
隨隨以前一直稱他殿下,如今他登基了自然是陛下,要換個稱呼一時都不知道該換什么。
桓煊道“你也稱我表字就好。”
隨隨不和他客套“子衡。”
雖然沒什么繾綣纏綿的意味, 但桓煊的心頭像是被輕輕燙了一下, 也輕輕喚她“綏綏……”
“好了, 回房睡吧, ”隨隨毫不留情道,“若是著涼染了風寒更麻煩。”
一邊說一邊將賬冊在案上攤開。
桓煊在她對面坐下, 用胳膊蓋住字“不許再看了。”
隨隨推他胳膊“我看完這卷就睡。”
桓煊沒有力氣, 干脆耍賴似地往案上一趴“你要看我陪你一起看。”
隨隨無法,只得道“罷了, 我也不看了, 你快回去躺著。”
說著向廊下的高邁道“有勞高總管扶陛下回房。”
不等高邁回答,桓煊道“高總管耳背,你在這里說話他聽不見。”
高邁聞言趕緊將邁出的一只腳收了回來,奉命耳背。
隨隨掀了掀眼皮道“我扶陛下回房便是。”
桓煊道“白日里睡多了,你不在, 我除了睡覺也沒有別的事可做……”
他仍舊趴在案上,抬頭望她, 眼神本就迷離, 這么看起來格外脆弱。
隨隨明知他是找到了她的死穴,還是忍不住妥協“你要留下就留下吧。”
桓暄賴在房中不走不過是怕自己一走她又要操勞, 想將她先哄去睡覺,沒想到可以留下同床共枕,一時間怔住了。
隨隨道“我叫人生個炭盆。”
說著摸了摸桓暄的額頭, 蹙眉道“還是燙的, 快去床上躺著。”
陽春三月氣候漸暖, 已經用不著炭盆,但桓暄中了毒一直在發熱,因此格外畏寒。
桓暄哪里用得著她說,生怕她后悔,自己乖乖鉆進了被窩。
熟悉的淡淡香氣立即將他包裹住,他忍不住舒服地輕哼了一聲,卻故意蜷起身子道“嘶,被褥中真冷。”
隨隨無可奈何地收起卷軸,去凈房洗漱一番換上寢衣,熄了燈躺到床上。
男人立即不見外地貼了上來,將她摟在懷里。
隔著寢衣,隨隨都能感到他身上的熱意,像是浸入熱湯池里。
桓暄撫了撫她的后背“瘦了這么多。”
隨隨道“你還說我。”
桓暄的手在她背脊上來回滑動著,不知不覺就變了味,慢慢移到她腰際。
隨隨不自在地動了動,腿根忽然碰到了什么,她一怔,隨即明白過來,猛地抓住他的手,難以置信道“都這樣了你還在想這種事?”
桓暄不知道怎么同她解釋,這種事根本用不著想,只要一挨近她,根本不是他控制得了的。不過尷尬之余他莫名有些高興,揉了揉發燙的耳朵“我沒這個心思,是它自作主張……”
隨隨有些哭笑不得“我還是去寢堂睡吧。”
“別走,”桓暄拉住她,“叫人抱床被褥來,分開睡就是。”
他知道自己眼下是根隨時會滅的風中殘燭,也不敢托大。
不一會兒,熏暖的被褥搬來了。
桓暄卻不肯睡新被褥,仍舊霸占著隨隨睡過這床,隨隨只能由著他。
兩人并排躺著,過了好半晌,心跳終于慢慢平穩下來,可兩人一時間都沒什么睡意。
隨隨忽然想起一件事,轉過頭,借著紗帳里漏進來的月光看著男人俊挺的側臉“我們小時候是不是在宮里見過面?”
桓暄雙眼一亮“你還記得?”
隨隨道“真的是你?我記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