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一個人與自己說著兩個人的話,也親耳聽著這兩個人與佛塔上的人對話,親眼看著佛塔上的人殺心大起自跳死路。
他看得清楚聽得清楚,郝靈和袁元給了袁琳機會,那袁琳懸崖不勒馬,非得推人下懸崖,這才賠上自己。假如真是兩人面對面,她也是犯罪的那一方,死了也活該。
但郝靈顯然懶得與人掰扯,不然不會早幾日讓鹽阿郎帶著“自己”四處留證據(jù)。
聽得是他回答,鹽阿郎心里止不住泛酸,這個半路橫插進來的,越來越端著主人的架勢了,都替郝靈答話了。哼,不知分寸。
衛(wèi)弋走在前里,平平淡淡,讓大理寺卿笑臉相迎,狗仗人勢——呸,借了光的兩人自然而然不用跪。
劉氏一見到郝靈噌站起來,目露紅光,手里帕子呲啦一聲,恨不得手撕的就是她。
大理寺卿有些尷尬,此時他已經(jīng)看了案宗,覺得劉氏沒頭沒腦,但對方的身份,他還是要客氣一二的。
待要解釋,郝靈已經(jīng)笑語嫣然對劉氏發(fā)問:“袁夫人?你要告我?怎的你一個人來?你夫君、你兒子,知情嗎?”
一句知情嗎,大理寺卿醍醐灌頂,先前還以為是家里男人顧惜臉面讓婦人出頭,此時才回味來,難道昌平伯不知情?
當(dāng)下立即道:“去請伯爺,這么大的事,所有當(dāng)事人都得在場才行。”
郝靈跟著點頭:“對,一次說個清楚。不然今天大理寺傳我,明天刑部找我,大后天是不是天牢也要請我去呀?”
大言不慚。
劉氏一張臉青了白,白了青。
她來告郝靈,袁英是不知道的,不然豈不會阻攔她?兒子倒是猜出些什么,但她故意甩開了。
這幾日,家里的變化她不是沒瞧在眼里。
她早知道自家男人薄情寡義,但沒想到他其實無情無義,平日里也將女兒當(dāng)掌上明珠的護著捧著,可女兒一去,他連最后的場面都不給,仿佛那躺在棺材里的,不是他女兒,而是全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
而唯一的兒子,也不免讓她失望。
相比父親,他倒是對在娘胎里便在一起的妹妹有幾分真感情,可這幾分真感情又怎么比得上前程對自己的重要。不過是幾日之間,在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的洗腦下,他起先還為妹妹不甘,昨日,竟來勸她想開些!
這就是男人!這就是父親和兄弟!
若是她再不來,她都不敢想象她日后還能不能走出那個家、能不能為女兒洗刷冤屈。
劉氏想,去請人又如何,左右她已經(jīng)將事情鬧大,不給她個結(jié)果,她就、就去撞皇城大門。
這樣想著,抬眼看見對面同樣坐下的三人,三張年輕的臉龐上是如出一轍的風(fēng)輕云淡,其中姣好紅潤的那一張,她恨不得立即撲上前撕碎去。
都是她,都是這個災(zāi)星,害得自己家不成家人不像人,今日,無論如何,一定將這個災(zāi)星定罪、砍頭。
鹽阿郎舉手:“大人,你看這個瘋婆子看我們的眼神,這是要吃人啊。大人,你確定她神智清楚?我記得律例里說,精神失常的人是沒有上公堂的資格的。大人,要不你們先試試她是不是個正常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