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靈一抬下巴:“我就是。”
黑衣人自己搬了個塑料高凳子過來,與她對峙而坐,見她往后靠著腿翹著,莫名自己的氣場矮了截,也想靠一靠,可惜,塑料凳子它不允許。不自在的動了動腳,進入正題。
“陳女士你好。我是精英律師所的陳律師,此次前來,是有一件有關您切身利益的事情告之。”拿了錢的,就得把事辦好,哪怕面對的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鄉下婦女,他也不會松懈。
“二十二年前,您丈夫出車禍的那一天,您在縣醫院產下一女,現在根據我們的調查,實際您生下的是個兒子,您的女兒鐘心心應該是...”
吧啦吧啦吧啦,隨著他的陳述,一份份資料擺出來,無非是當時醫院給開具的證明。
郝靈看都不看一眼,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二十二年前,高家還沒有如今的地位,但醫院管理全是漏洞,她買通了婦產科的護士幫忙掉包。二十二年后的今天,醫院管理嚴格了,但人心永遠有縫可鉆,只要錢到位,證人證據高夫人唾手可得。
陳律師:“您可以看一看。”
郝靈身體向前一探,粗糙的手指在攤開放的文件上一掃而過。
陳律師想擦一擦眼鏡,為什么眼前這個明明粗鄙的女人身上自己愣是看出一絲...尊貴?
大概昨晚沒睡好。
郝靈翹了翹嘴角,沒有基因檢測報告呀,看來高夫人對當年的事非常有把握,并不懷疑鐘心心和高杰的真正來源呀。
呵,沒做就好,做了她也能讓其成為廢紙。
陳律師說了半天:“陳女士,對方想認回自己的親生女兒,您的意思?”
郝靈:“哦,我當然也要找到我的親生兒子。”
這理所當然卻又漫不經心的語氣,仿佛在說:“小哥,勞煩將垃圾丟一丟。”
沒錯,就是這么素質低。
陳律師頓了頓:“其實,對方家人已經趕來了。”
郝靈:“哦,我門也沒關呀。”
陳律師不由回了下頭。
他進來時考慮到對方是一個單身女性,若是關上門恐怕會讓對方心里不安,且這間出租房在最里面,并不會有人路過,所以陳律師并沒有關門。
此時,門外高夫人正好到場,聽到這一句,莫名難堪,這個無知的村婦,若不是——
她醞釀了下情緒,急步走進屋里,就想往陳春霞身邊坐,然后來一番老母親間的訴衷腸。
可是,屋里只有一把單人沙發像樣,別的不是高凳子就是矮凳子,大紅的塑料凳,她,落不下屁股。
窮酸,連兩把像樣的椅子都買不起。
高夫人心里罵著,見陳春霞坐著不動挑著下巴看她,仿佛她才是窮酸的那個,立即心里不舒服起來。
還是陳律師有眼色,畢竟拿了高家的錢,忙挑選了看著最干凈的那一個,放在了沙發旁邊。
畢竟,他是來談判的,而高夫人卻是打的感情牌,就不能坐在對方的對面了。
高夫人眉心跳了跳,她一個貴婦人做塑料凳,還是陪在沙發的下首,這簡直是荒謬。但情勢如此,她不得不委屈自己坐下來,才坐下來就見那個蒼老丑陋的女人張著眼皮看了她一眼。
高夫人心里那個無名火,噌的一聲,臉都紅了。
郝靈冷眼看她演,怪不得不做鑒定,如出一轍的瓜子臉美人尖水杏眼,鐘心心她長成生母的模樣就是為了回歸家庭吧。
也不知道那個高杰長得像誰,就是像陳春霞,她也不認。
想著想著,郝靈臉上做出吃驚心痛的模樣:“啊,你就是——你和我女兒長得一模一樣啊,就像親姐妹。你要是年輕幾歲臉上沒褶子,我都懷疑我當年生了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