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牛棚,警覺的老人們醒來,見是他,有些吃驚:“錢隊長啊,深夜造訪,有何貴干?”
郝靈都笑了:“啥時候了還文縐縐的,但凡你們學我一口大碴子味兒,也能好過得多。”
說話的人一愣,不好意思:“習慣了,沒意識到。”
郝靈:“來是跟幾位有事商量下,那個,有事相求。”
牛棚有牛住的棚子,也有后頭起來的小矮屋,還是錢力民主張的,說冬天凍死人完不成教育任務。
起了屋,好歹有個擋風遮雨的。
一共五位老人,說來其實也不老,四十多五十多六十都有,還有一對夫妻,身份有商人有教授也有上頭打下來的。
見他這個時候來,知道是不能見光的事,悄無聲息聚過來。
郝靈把泥巴團往中間一放:“拜師禮。”再把錢小軍往中間一推:“我小兒子。”
五人就明白了,你看我我看你。
“錢隊長,你就不怕?我們這個身份,再說這個時候學這些——”這就是靶子啊。
郝靈不藏著掖著,同時也是為了救人命,多少人熬不過這最后兩年。眼前五個里的仨,就是自絕在寒冬里。
“學,以后用得著。”
這話說得,五人眼里都閃了閃,其中一個不敢想又忍不住想:“錢隊長覺著——能用上?”
“能。”郝靈肯定點頭:“不會太久。”
五人都激動起來:“錢隊長,別是怕咱不肯教故意糊弄咱的吧。”
郝靈:“我糊弄你們犯的著拿親兒子冒險?我做這些都是為我兒子。”
錢小軍感動喊聲爹。
郝靈一腳錢小軍噗通跪下:“這都是你的授業恩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就是他們的小兒子。咱鄉下規矩,師傅要當親老子。”
也是給這幾個留話,甭管以后你們回不回得去,以及回去后家里變成啥樣,都有個小弟子兜著,不會沒人管你們。
錢小軍不懂但聽話,他爹只能為他好。
結結實實磕三個頭,挨個叫師傅。
五人:...這就拜師了?我們還沒表態呢。
郝靈說:“行了。就這樣說定了,我這小兒子還是有幾分學習的天賦,你們想咋教就咋教,往好里往高里教。”
這最后半句,又隱隱透露了啥。
感覺胸腔里氣都不順了,激動。
郝靈站起來:“行,我走了,你跟你師傅熟悉熟悉,打掃干凈現場。”
五人不明白,什么現場,殺人啊?不過等錢小軍剝開地上的泥巴團,立即反應過來,趕緊把被子堵到門縫上去。
這香味,勾魂啊。
錢小軍兜著一衣裳骨頭回來,倒進自家灶口里,心頭火熱,不是太晚以及怕他娘抽他,他想鉆他爹的被窩。
學,好好學,爹說的話做的事肯定有道理。
誰能想到啊,以前看著笨重木訥的老人們,原來一個個還有那令人生肅的一面。
汪秀華等著郝靈回來問呢,郝靈換成錢力民,錢力民怕她嘴巴大,咬緊了不告訴她,心里想,他咋沒想到呢,牛棚里那幾位可全是求之不得的寶。小軍有那樣的人物帶著,何愁將來不發達啊。
頓覺前途輝煌。
“我可真蠢啊。”錢力民由衷的感慨。
汪秀華一頭霧水:“你做啥了?”
錢力民說:“這輩子,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讓他們幾個都孝順你,哪個敢不孝,我把他攆出去。”
汪秀華覺得他發癔癥了:“咱家孩子都是好孩子,哪個都孝順。”
活過一次的錢力民哼哼。
第二天一大早,錢小軍被人喊醒的,他一下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