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揮著手,初次見面,還是熱情一些比較好。
東邊那顆腦袋又縮回去,門也關(guān)上了。
賀文茵怔了下,好一會才回過神,開了門,把賀畫放進來,有些淡漠的開口“你怎么也來了?”
這個也字說得非常輕,雖然是在發(fā)問,賀畫聽著她的語氣,也并不是很想知道答案的樣子。這位大姐十八歲下鄉(xiāng),到如今已經(jīng)快五年了。前兩年還經(jīng)常來信,想家里能不能想辦法讓她回城,又或者哭訴下鄉(xiāng)的生活太苦,讓家里寄點錢票。可惜親父母不大想管,只在最開始的時候偶爾寄點少量的錢票,兩年后更是因為賀建國工作的事兒,連錢票都沒了,賀文茵各種訴求都石沉海底,心灰意冷之下也就斷了聯(lián)系。所以后邊賀家發(fā)生的事兒,大姐這里是不知道的。想到這賀畫也就明白了,這會兒整個賀家人,包括她這個妹妹,在這位大姐的心里,估計都比不上個陌生人,至少對陌生人心里不會存在怨憤。
賀畫也不強求,陌生人么,最合適不過,她和老賀家所有的人原本就是陌生人,于是回道
“該來么,自然也就來了。”
賀文茵確實不在意賀畫的回答,忙著把自己的東西攏一攏,把一半的空間讓出來。年前和她一起住的女知青回城了,東西搬走之后留下大把的空間,并不需要做過多的調(diào)整。
然后賀畫這才驚喜的發(fā)現(xiàn),房間里邊睡的居然不是床,是炕。雖然這里算是長江流域附近,但冬天也蠻冷的,火炕那是神器,冬天值得擁有。
打開自己的大包裹,把褥子和被子鋪上,幸好大伯母有先見之明,外頭包著的一層密實不透風的大塊布料,雖然打了些補丁,但當個包袱皮可是太合適了,那些個味兒什么的,全被阻隔在最外層的包袱皮上。其他東西沒管,散著先堆在桌子上,拿起面盆和毛巾問“大姐,有熱水么,得洗臉洗腳。”
沒聽到預想中的回答,賀畫看向賀文茵,卻見她盯著自己手里新的臉盆和毛巾,有些愣神,好一會兒才發(fā)出聲音“沒有,我這沒暖瓶,熱水得現(xiàn)燒,跟我來吧。”說罷起身往外走。
賀畫跟上,她現(xiàn)在不愿想太多,只想洗漱干凈好好睡一覺,零星的補覺治標不治本,現(xiàn)在的她困得躺炕上能秒睡。燒水,洗漱,睡覺,就這樣吧,天大的事兒也得等我睡飽了再說。
賀畫不知道的是,她睡著后,賀文茵盯著她的新的暖瓶和面盆出神,不一會兒牙根緊咬,臉上變幻不定,過一會兒又平復了,悠悠地滅了燈,也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