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畫上一次坐火車,還是四年前。
那時的她剛踏上下鄉的路程,充滿了對于未知生活的各種猜測,是無暇多留意同行中的人和事的。現在不同了,一切開始往積極的方向發展,心態都變得樂觀起來。
大年初五,全華夏大部分人還沉侵在過年的團聚中,火車依然按點運行,乘車的人卻沒有往日的多。賀畫只買到了坐票,她所在的市區只是一個小城市,估計都少有臥鋪的名額,所以上車之后立馬找了列車員,想要加錢換臥鋪。
大概因為人不是特別多的緣故,臥鋪有空位,很快賀畫便達成了目的。提著大木頭箱子,賀畫在下一站的時候直接在站臺上奔跑,換至臥鋪車廂。
外邊徘徊等待上車的人少,有更多的空間,比直接在車廂里穿梭要方便快捷太多。
正奔跑間,就聽見站臺上有人尖聲驚叫
“放開我,放開我!”
循聲望去,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女青年,正跟幾個干部模樣的男人推搡拉扯。女青年拼命地往火車方向沖,卻被人揪住了胳膊,正努力地拽開幾只揪著她胳膊的手。奈何阻攔的人太多,揪完一只馬上就有另外的補充上,可謂是做無用功。
幾位車站的工作人員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既不上去幫忙拽人,也不阻攔人拉拉扯扯,頗有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事情有些不同尋常,這光天化日眾目睽睽的,如果是做壞事的人,工作人員不可能不管。但終究是別人的事,沒必要為了好奇耽誤自己的行程,賀畫先上了自己的車廂,找到臥鋪把行李放好之后便又到了車門處,和幾個看熱鬧的乘客擠著往爭吵處看。
“可憐哦,都快上車了還是被抓回去了!”看熱鬧的乘客之中一位大娘模樣的人感慨,大概是同為女性的緣故,她的立場明顯偏向于女同志。
“他們為什么抓她?”賀畫看了一會兒還是不明白,便在人群后邊好奇的問了。
“還能為什么?知青,沒有手續偷跑出來的,想回城里過好日子唄!”馬上就有個中年男子似有不屑的回答。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連車站的工作人員都不阻攔。賀畫看著猶在掙扎的女青年,有些不是特別明白,都有逃跑的勇氣了,為什么不努力努力,光明正大的考回來呢?
人的際遇不同,選擇必然不盡相同,身為學霸的賀畫同志,想來是理解不了學渣們就算把書吃了,腦子里邊也留不下任何知識的苦惱的。
而且其他人也不像她這樣有先知的能力,多少年的苦等等不到回城的契機,青春都耗用在泥土之上,又看不到未來的希望,自然理智消磨殆盡,要孤注一擲的。
火車門在列車員尖銳的哨聲中漸漸的關上了,女知青發出絕望的哭嚎。此時負責攔人的干部也不拉扯了,任人癱坐在地上,宣泄自己的情緒。
沒了熱鬧可看,乘客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賀畫也終于躺上了舒適太多的臥鋪,任慢悠悠啟動的列車拉著她去往新的。
經過一天一夜外加大半天,下午三點多,火車終于到達了江市。隨著擁擠的人群下了車,待雙腳站在了站臺上,賀畫長舒一口氣,幸好以后再也不用坐長途火車了,真要命!
慢慢騰騰地挪出了站,遠遠地就看見人群里高個兒的大伯父,旁邊還有個有些熟悉的小青年,應該是賀小弟了。
賀畫興奮地揮著手,提著箱子沖了過去“大伯父,我回來啦!”
兩人反應有些遲鈍,待賀畫沖到近前,大伯父這才上前幾步,接過賀畫手上的箱子,很是高興的說“回來就好。”
“姐,你這么包成這個樣子?我都不認識你啦!”旁邊的賀小弟也終于反應過來,這個頭包得嚴實,只剩下一雙眼睛在外面的人,就是她的姐姐。
賀畫拆開包頭的圍巾,露出了漂亮的臉蛋,除了眼下有些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