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他哪里還肯耽擱,連忙循著冰涼的氣息往山洞里去。
山洞不深,很快便到了盡頭。
在那盡頭處,有一眼清泉。泉中一根石柱靠著巖壁,柱出水三尺,上有一個凹陷,宛如天生地長的石盤。在那盤中,汩汩地冒出乳白凝液,并無氣味,只有一陣陣的寒意從那凝液散發而出。石盤上方的空氣,都因為那陣陣寒意凝出一縷縷的白霧水汽。
“這是——”封亦細細地分辨了一回,驚訝地道,“‘石樞冰乳’!居然是這東西!”他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石樞冰乳,乃是源自地脈的一種陰屬奇珍。封亦能認出來它,是因為他曾在清淵鑄劍坊見過此物。這是一種品質極高的奇珍,在閆師叔手中,它也是一種效用極佳的淬劍靈液,完全能與清淵峰極品寒潭水相提并論。
除此之外,它還能入藥。若通岐黃之道,那“石樞冰乳”也是一味良藥,可用來煉制不少的東西。封亦由是確信,那血蜈覬覦的正是于此了,它正好也是陰邪之屬,若能得到此物的話,興許便能修為大進。
對于異獸而言,世間再無比提升一己實力更重要的事了,也難怪它會為此遠離自己生活的陰暗之地,到了這一片竹林。
只是,封亦有些不理解,石樞冰乳對血蜈極為重要,可它對滾滾有何作用?須知石樞冰乳是萬萬不能徑直服下的,它蘊含的至陰至寒之力,會凍傷體內臟腑經脈,造成難以逆轉的傷損。
當然,此物其實還有另外一種用法,乃是他從藏經閣諸般卷藏雜書中讀到過的。原來此物乃是天地蘊養的奇珍靈物,天然便有匯聚、純凈靈氣之能。從封亦讀到的那篇雜記記載,若能承受住石樞冰乳的極寒之力侵襲,便能將其涂抹周身,借助奇珍匯聚、凈化天地靈氣之用,增益修行效率。
封亦也僅是知曉此法,從未嘗試過。
閆師叔手里的少許冰乳被他看得比命都重,哪里肯讓人平白浪費?
看著清泉石盤里汩汩冒出的冰乳,封亦眉開眼笑,心中感慨“原來所謂機緣,便是這么回事啊!費神費心去尋,有時還不如一時興起的收獲大。不過,要用這冰乳,恐怕還得顧慮一下那只滾滾的心思。”
想起此前,為了爭奪這一眼清泉,一盆冰乳,滾滾渾然不顧自身性命與那血蜈死命廝殺,封亦又不禁奇怪“它又不會利用這冰乳,因為什么非得與那血蜈拼個高下生死呢?”
也許只有等它醒過來,才能探出緣由了吧。
封亦離開了山洞,并將其封存了起來,隨后回到滾滾所在。感受了一下滾滾的氣息,仍自微弱不振,叫人擔憂。
如是一日,兩日。
第三日的時候,忽地下起大雨。
封亦只好又搭了一個寬敞的竹棚,將滾滾龐大的身軀都給罩了進去。他自己也搭了床,住進竹棚。幸好此地箭竹成海,用來搭建棚屋十分并不麻煩,材料隨手可得。
又過一日,天氣轉晴。
封亦估摸著差不多了,又去了血蜈身殞處。益州不愧潮濕炎熱,短短幾日,那血蜈的尸身竟已然開始腐朽,許多隱隱約約蠕動的蟲子也已然生出。封亦感興趣的是血蜈一身軀殼,能否從中取下合用的材料。
然而,讓他遺憾的是,那些先前他極為看好的鋒刃利足,此時去看,竟全都失去了鋒銳。沒了血蜈一身精血修為支撐,鋒銳的利足也變得粗糙鈍口,不堪一用了。
與此同理,其渾身軀殼,也不如血蜈生前。有它精血法力加持,它渾身軀殼堅若精鋼,封亦不使神通,單憑仙劍威能都難以穿透那堅韌的軀殼。可眼下,那軀殼雖也堅硬,卻完全擋不住仙劍一刺,實用大大降低了。
倒也不是全無收獲——
封亦最后便發現,那血蜈一雙巨螯質地堅韌,品質極佳,便是沒了血蜈法力支撐,仍然保持了應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