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
大竹峰。
寒來暑往,時光悠悠。
山上本就清涼,正午的陽光也不似夏日那般酷暑炎炎。
守靜堂外,那一片寬敞的石板太極廣場上,一身樸素灰衣的張小凡握著一柄掃帚,不緊不慢地掃著地面落葉。他的心情,并不像他此刻動作那般平靜。
距離那一場震驚天下的正魔大戰,已然過去了整整一月。可于張小凡而言,那一切仿似仍自發生在昨天。苦痛,最是能讓人成長。大竹峰那個原本木訥且稍顯遲鈍的少年,仿佛一夜之間,便已然成熟。
這一個月的時間里,他所思索的事情好像比之前一生思考的都要多。
在大竹峰,師娘待他親厚如故,師兄師姐也關照有加。不,或者說,經過通天峰上之事,他能感覺到師兄師姐對他更加關心。就連向來喜歡端著嚴師架子的田不易,也不時會抽出時間來看望他。
那是張小凡以前從來不敢想象的事情。
可不知為何,這一個月里,張小凡的心中卻無法像以前那樣內心安寧。反而隨著時間流逝,他的心中愈發有著一種異樣感覺,讓他忍不住想要逃避!
逃避這一切!
當然,昔年血仇真相大白,張小凡冷靜之后回顧,雖憎恨蒼松與普智。可他也不會因為蒼松一人,便因此遷怒整個青云門,罔顧青云多年養育教導之恩。
他只是心神震動,對這世間“正道”,忽地生出一種懷疑。
他想親眼去看一看這世間!
又或者單純只想逃避一般,遠離熟悉環境,獨自一人靜一靜。
這個念頭一起,便再也揮之不去。
只是因為師父田不易近來十分繁忙,一時沒有尋到時間。在這一個月里,師父身上傷勢都沒好利索,便每日來往于大竹峰、朝陽峰之間。他為了商正梁的傷勢殫精竭慮,整整一月用盡手段,所得結果也只做到了遏制傷情不再惡化。
剩下更多的,田不易也插不上手,實非人力所能為也。
今日,田不易便正好在大竹峰上。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守靜堂往廣場、石板路都打掃干凈,張小凡也心念一定,收拾整齊掃帚等物,往守靜堂內田不易居所而去。
書房中。
正自端著一杯茶的田不易,在聽完張小凡訴求之后,手上一頓“下山?”
張小凡語氣堅定,卻有些不敢去看田不易的臉“是的,師父!”他覺得自己當真有些任性,總是做出違逆之舉。
田不易“唔”地一聲,手上清茶抬起,飲了一口“下山也好。”
他這第一句話,便讓張小凡驚訝地抬起頭來。田不易如若未覺,繼續道“我青云本就有修行有成下山歷練的傳統,你糊里糊涂修到‘御物境’,正巧趕上‘七脈會武’,后面又接連發生那么多事,倒把歷練耽擱了。”
雖說田不易近來一直忙碌,可也注意到張小凡平靜外表之下的苦悶。
那匪夷所思的凄苦遭遇,簡直如同受到命運的針對,哪怕是落在他的身上也要無所適從,更別說是落在如此一個少年的身上了。
只是田不易也說不出什么貼己安慰的話,倒不如放他自行下山去歷練一番。有所游歷與見聞,總好過呆在山上整日胡思亂想罷?
田不易道“你想下山,為師贊同。你去世間親眼看看,多漲些見識歷練乃是好事,于你修行也大有裨益。”
張小凡滿面驚喜“師父,您、您同意啦?”
田不易沒好氣地怪眼一翻,罵道“為師親口所言,還能是假?”張小凡連忙道“不是、不是,弟子——”
田不易知道張小凡性子,擺擺手道“你下山,為師沒有別的要求,只一條——保重自身,多行正義之事,便算對得起為師的期望了。”
張小凡深呼一口,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