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期,你太讓我失望了。”
珠簾后,仇先生沙啞中有帶著些許陰柔的男音傳出,一開口便是斥責。
斥責無人敢忤逆的大衛皇朝之君!
衛期聽聞后非但沒有惱怒,反倒臉上的神情變得十分羞愧,頭更低了,身子躬的更深了。
“請先生賜教!”
“王多寶已經太久沒有現世了,你也已經太久沒有感受到壓力了,所以你忘了,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了,忘了什么是帝王之道,什么又是帝王之心。”
珠簾后的仇先生緩緩說到,衛期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他深知仇先生的厲害。
那不是一種實力上的恐怖,而是一種在智力,算計上的恐怖。
當初是仇先生一手幫還是愣頭青的衛期建立了大衛皇朝。
幫他一直以來不斷的挫敗王多寶的計劃,讓他的皇朝愈加的穩固。
可以說沒有仇先生,就沒有大衛皇朝,甚至可能他衛期還早就被王多寶給搞死,將另一半的永生道果奪回去了。
一切的功勞都可以算在仇先生的頭上,可當初衛期對于這位莫名出現來歷神秘突然就要幫他的人也感到懷疑。
不過幾萬年下來,仇先生做事滴水不漏,讓衛期毫無可以懷疑的地方。
這種懷疑滿滿的也就變成了感激和尊敬。
時至今日,等衛期見夠了仇先生的那些恐怖如斯的算計手段,這種感激和尊敬又變成了一種帶有些許恐懼的敬畏……
珠簾后,仇先生的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
“陶楊,他死就死了……”
隔間外的衛期一聽,頓時抬頭,一臉震驚的看著里邊身影若影若現的仇先生。
哪怕和仇先生相處幾萬年下來,直至今日,衛期聽到這般漠視人命,尤其是漠視一個朝廷棟梁大臣的命的話,仍然感到震驚不已。
“先生,那陶楊是中書省左丞相,大衛棟梁,國之賢才啊!”
“呵呵!”
仇先生不屑的冷笑兩聲。
“大衛每一代都有不少棟梁,都有不少賢才,何曾缺過?然而你又可否是每一代都能誕下一個子嗣呢?少了一個陶楊,你的大衛就要分崩離析了嗎?”
連番反問,令衛期啞口無言,隨后仇先生一針見血的說道
“你只不過是想要一個真相,想給百官,給陶楊一個交代,一個正義罷了。真是可笑!何必找那些借口!”
衛期無力的點點頭,再度低下了腦袋。
一個陶楊和一個皇子之間孰重孰輕他當然分得清。
只不過他這般猶豫不決,就是心中的正義感和良知在作祟罷了。
只聽仇先生接著往下,戲謔著說道
“所以你忘了,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了,帝王之道不需要真相。”
“這自古以來,好皇帝有兩種,一種是圣君,以仁義治天下,如百萬年前的文皇。一種是霸君,以霸道治天下,一如東方怒海彼岸的那一位,而你呢?”
仇先生不屑的嗤笑兩聲,譏諷道
“而你非要往帝王的無情算計之道上湊,摒棄了仁義圣君之道,又在此道上狠不下心來,遠遠不如怒海彼岸的那一位,你卻美名其曰中庸。”
“然而中庸……”
仇先生拉長了聲調,語氣隨即變得沉重起來,如一柄大錘砸在衛期的心口。
“然而中庸為無用之別名!”
衛期的頭更低了,一直保持著拱手躬身行禮的姿勢。
幾萬年來他就是這么被仇先生訓斥過來的。
說罷,仇先生讓衛期緩了一陣,隨后才接著用輕描淡寫的語氣接著道
“那陶楊死就死了,此事一出,他貪就貪了,他沒貪也得貪!你非但不因為此憂慮,反而應當慶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