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
門口一個(gè)大火盆。
在古人眼里,牢獄是邪惡陰森的地方,在牢獄待過必然染上晦氣,走霉運(yùn),不能將霉運(yùn)帶進(jìn)家里。
所以得“跨火盆”洗刷霉運(yùn)。
張易之邁著大長腿,輕松跨過去。
“公子,您回來啦,”張吉祥守在門口迎接,中氣十足的嚷道“公子回府啦!”
不多時(shí),張府的丫鬟小廝都跑出來,齊唰唰跪倒在地。
“大兄,大兄,零嘴呢?”
廊下沖出來一個(gè)小不點(diǎn),抱著張易之的大腿不撒手。
張易之愁眉苦臉“大哥本來買了糖粑粑,還有你最愛吃的魚肉丸子……”
“藏哪呢?”小麥芽抬起腦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期待。
張易之“路遇一個(gè)壞姐姐,被她搶走了。”
“撒謊精,哼!”
小麥芽瞬時(shí)就呲著牙,瞪著眼睛。
“小饞鬼,明天帶你去逛街總行吧。”
張易之將她摟在懷里,用力揉搓。
小麥芽的臉在張易之的手里變化出各種形態(tài)。
“……嗯,好叭。”小麥芽考慮了一下下,勉強(qiáng)同意。
又似想起傷心事,委屈道“二兄自從做了皇后,就再也沒時(shí)間帶我逛街啦!”
“皇后,誰跟你說的。”
“他自己呀。”
“不要臉。”
……
膳廳。
唐朝是分餐制,但自家只有四口人,平常用膳都是一起。
臧氏親自給張易之盛湯,抱怨道“你呀你,宗兒勸你別去做面首,你還求著宗兒引薦,這不遭罪了。”
“娘就你們兩個(gè)兒子,都去做勞什子面首,娘咋辦嘞?古稀之年膝下都沒寵孫。”
“聽娘一句話,別學(xué)你弟弟,他是被權(quán)力熏昏了頭。”
“幸好現(xiàn)在安然無恙了,以后斷了做面首的念頭。”
臧氏羅里吧嗦一大堆,說著說著泫然欲泣。
“?”
一個(gè)大大的問號出現(xiàn)在張易之腦海里。
張易之忍不住看向小老弟。
小老弟埋頭吃飯。
張易之暗惱,這癟犢子倒打一耙,讓我遭娘埋汰!
剛想爭辯,說出事實(shí)。
“哎!”張昌宗金筷子一敲碗沿,叮的脆響,提醒道“娘,可不是嘛,牢里的吃喝用度全憑我打點(diǎn)。”
張易之頓時(shí)身子矮了半寸,這小老弟好歹也沒虧待我。
這黑鍋就勉強(qiáng)背著吧。
“娘,做面首的念頭兒子早消了。”張易之無比認(rèn)真說道。
“那為娘就放心了。”
臧氏緊緊盯著他,見話語不似作偽,才松了一口氣。
“唉!”
臧氏冷不丁嘆氣,美艷的臉龐帶著惆悵之色。
又怎么了……張易之故作玄虛道“娘,皺眉多了容易長魚尾紋。”
“啊……”臧氏大驚,自個(gè)才三十七歲,可不能長皺紋呀!
她擠出一個(gè)笑臉,“易兒,你年紀(jì)也不小,該考慮婚姻大事了。”
“宗兒眼下情況你也知道,咱家可只剩你一個(gè)兒子傳宗接代。”
“我贊成。”
張昌宗附和。
小麥芽則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啃雞腿肉。
張易之表情錯(cuò)愕,結(jié)婚?
開什么國際玩笑?
他趕緊說道“娘,兒子還小,婚事再晚幾年也不遲。”
“娘,他還沒浪夠。”張昌宗在一旁補(bǔ)充。
臧氏就像一頭炸毛的獅子,怒聲道“娘的話你不聽了是吧!還小,都二十了,隔壁家孩子的孩子都跟麥芽一樣大。”
小麥芽吧唧著嘴“跟我一樣聰明,會(huì)打醬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