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jié)u深,張昌宗了卻這樁心事,也不急著回城,待明天清晨再走。
院里。
張昌宗仰望著繁星,幽聲道“兄長,我們有多久沒一起看星星了?”
“…”張易之不禁打了個寒顫,這話由一個大男人嘴里說出,怪怪的。
“那時還是七八歲,每晚都爬到屋頂上看星河圓月,無憂無慮真好。”
張昌宗嘴角含笑,眼前又浮現(xiàn)小時候的快樂光景。
人長大了,就要為命運拼搏,去爭那榮華富貴。
表面上風光無兩,背地里卻提心吊膽,生怕在權力斗爭中淪為別人的墊腳石。
好累,好累。
張易之沉默無言。
倒是一旁搬著小矮凳的陳長卿湊上來,“六郎,平日也要注意勞逸結合,貧道傳你幾招清心養(yǎng)性的道術。”
正在裝憂郁美男子,突然被人打斷,張昌宗眉宇間都是厭惡
“牛鼻子,天下道士全如你這般市儈么?整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咦,此言差矣!”陳長卿面色不變,低聲道“貧道極為擅長卜卦,六郎乃鳳凰轉(zhuǎn)世,貴不可言!”
“鳳凰?”
張昌宗大感詫異,又質(zhì)疑道“你莫不是哄我開心吧?”
“呵…”陳長卿輕笑一聲,說道“師尊李淳風,貧道乃他老人家的門下首徒,這點道行還是有的。”
張昌宗看向張易之眼神詢問,張易之笑著點頭。
這愛裝嘩的道士確是李淳風的弟子。
“哈哈~”
張昌宗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臉上掛著桀驁不馴的笑容。
“怪不得我張昌宗天生不凡,原來如此!竟是上古鳳凰轉(zhuǎn)世,天下人遇我須低眉!”
狂笑一陣后,張昌宗望向陳長卿的眼神帶著欣賞,暢快道“若不是道長告知,我還蒙在鼓里呢。”
“無妨。”
陳長卿一拂道袍,突然神情變得低落,眼眶泛著淚光。
“道長,怎么了?”
張昌宗有些奇怪,忙環(huán)住他的手臂以示親近。
陳長卿“唉”了一聲,也用四十五度角仰望著夜空,聲音凄苦道
“泄露天機肯定會遭受天譴,貧道恐因此折損二十年陽壽。”
說完閉上雙眼,緩緩擠下幾滴熱淚。
院子里的丫鬟護衛(wèi)們見狀,俱都被感動到了。
這牛鼻子雖然不靠譜,但這股“舍己為人”的精神值得敬仰。
“啊…”張昌宗雙眉緊擰,脫口而出“那我補償你,道長明天隨我入城,平康坊女人任你挑,官職隨你選。”
話音一落,陳長卿用百米健將的速度消失在院里,只丟下一句話。
“貧道回屋收拾行李。”
張昌宗微微錯愕,旋即看向張易之“兄長,明日讓他隨我去神都吧。”
張易之啞然失笑,這陳二狗故弄玄虛還真有一套,瞧瞧小老弟都當真了。
“你聽他胡謅,秦漢以后,真龍逐漸成為帝王的象征,你天天跟皇帝睡覺,這不就是鳳凰么。”
張易之莞爾一笑,立刻揭穿所謂的鳳凰轉(zhuǎn)世之說。
張昌宗-"-怒
“來人,揍他!”
片刻后,一聲聲慘叫在院外響起。
……
戌時末,張易之兄弟倆正要回去睡覺。
蹬蹬的腳步聲從回廊里傳來,張吉祥帶著一群人過來。
“公子,張虎威有急事稟報。”
張易之和張昌宗對視一眼,皆感到不妙。
張虎威是張家的護衛(wèi)首領,他夜里趕到這,難不成是家里出事了?
“大公子,二公子……”
虎背熊腰的大漢蠕動著嘴唇,有些猶豫。
張易之擺擺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