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廊處,一張絕美精致的臉孔映入眼簾。
那少女似乎等了很久。
“張……張公子。”
李裹兒嬌軀繃緊,說話的聲音帶著顫抖。
張易之止步,抬眼望她,淡淡道“安樂郡主有何指教?”
聽到那冰冷不近人情的聲音,李裹兒一顆芳心墜入谷底。
她遲疑半晌,抿了抿唇“沒什么。”
張易之嗯了一聲,黑眸中閃過一絲涼意,漫不經心地說道
“既然恰好郡主當面,我不妨直言,無需在意陛下的聯姻。”
轟!
剎那間,如驚雷在李裹兒耳畔炸響。
她極力控制情緒,卻依然無法阻止眼眶泛紅。
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
我不會娶你。
不擇手段陷害三個候選人,換來的卻是這句殘忍的話么?
“為什么?”
她鼓起勇氣直視著對方。
張易之略默,邁步上前,居高臨下俯視著少女
“能看清楚我臉上的鮮血么?”
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以及那濃郁的血腥味,讓李裹兒有些窒息。
她沒有后退,也沒有垂眸,就這樣四目相對。
從聽到這個名字開始,她就一步步地被向深淵引誘。
對方的容貌、事跡、每一首詩,說過的每一句話……
無不在有意無意中撩撥著她脆弱的理智。
無數次在腦海里樹立對方的形象,那種依賴在她心里的烙印是如此深刻。
雖然這個形象也許只是個幻影……
可是情愫本身不就像泡沫那樣短暫而脆弱嗎?
落花與流水,詩人總是用這樣的事物地類比那虛無縹緲的東西。
“我跟李唐水火不容,也許有一天,我手上會染滿你父王的鮮血。”
張易之語調低沉穩定,還很溫柔。
但在他自己聽來,卻充滿了冷血與森然。
李裹兒閉了閉眼,又緩緩張開,噙淚道
“不會的,你會成為父王的最強臂助……”
“算了。”張易之截住她的話,平靜道“你還小,不懂政治的殘酷。”
說完拂袖而走,腳步沒有絲毫停頓,雖然走得很慢,卻一直在向前。
每一步他都仿佛能感受到不同的情緒,其中有殘忍。
“我特意等你,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李裹兒慢慢收住哭腔,聲音還是有些哽咽。
“說。”張易之繼續往前走,
李裹兒拔高音調,“你有沒有見過一個戴面具的女人?”
嚯!
張易之嚯然轉頭,目光銳利“是誰?”
感受著對方語氣中的威嚴和強勢,李裹兒忽然唇角一點點舒展,笑了笑
“我突然不想說。”
她神情倔強,像是示威一般迎上那道目光,旋即轉身邁著優雅的步伐朝反方向離開。
走著走著,李裹兒鼻子一酸,低聲啜泣,用僅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呢喃
“無論發生什么,都無法阻止我喜歡你啊…”
張易之原地沉默半晌,思緒也漸漸紊亂。
……
剛到御書房外,就被一個白面無須的內侍攔住
他扯著公鴨嗓恭聲道“陛下說你身上殺伐之氣太重,先去浴池洗一洗。”
“那還不帶路?”張易之低喝。
轉了幾座宮殿,半刻鐘后,到了液清池。
浴池內馨香撲鼻,沁人心脾,旁邊還有一個青衫羅煙裙的樂妓在奏琴。
張易之褪掉衣袍,那樂妓雙臉酡紅,琴音有些錯亂。
池里蕩漾著泛起絲絲白霧,水面上有一層柔軟的各色花瓣。
溫水沖洗張易之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