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武懿宗隊伍的習慣,沒想到這回卻撞上了鐵板。
張易之臉上露出干凈的笑容,“兩位,自刎吧。”
笑容下是濃濃的殺意。
綠袍放開手,張九節沉默半晌,顫著嘴唇道:
“我麾下是無辜的,請不要牽連。”
說完接過繡春刀,寒芒在脖頸前一閃。
隨著噗通倒地聲,楊玄基自知必死無疑,拿刀割破喉嚨。
“梟首示眾,懸掛在軍營最上方。”
張易之臉上沒有絲毫情緒,目光極其淡漠。
當四具尸體被拖出去,軍帳又恢復了平靜。
似乎什么都沒發生過。
張易之坐回主位,擦掉手上的血跡,淡淡開口:
“經過此事,我明白兩個道理。”
“第一,戰爭是政治的延續,兩個宰相使絆子的伎倆夠拙劣的。”
“其二,文明的行為需要野蠻的手段來塑造,該死的都死了,諸位現在可以暢所欲言。”
聽著那輕描淡寫的語氣,眾將領更是膽寒。
什么是強勢?
眼前之人完美詮釋強勢兩個字。
薛訥略默,鼓足勇氣問道:“大帥魯莽行事,就不怕引發的后果么?”
張易之直視著他,冷聲道:“殺了這幾個人,倘若北伐戰敗,后果很糟糕。”
“所以我置死地而后生,不給自己留退路。”
“敗了才需要擔心后果,勝利會堵住所有人的嘴。”
頓了頓,張易之直接站起身,環視著所有人:
“我不管你們對我是什么看法,但在這場戰役里,牢記服從命令四個字。”
“自古慈不掌兵,我不介意再多殺幾個人。”
濃郁的血腥味,肅殺凜然的威脅,讓眾人脊骨發寒,齊聲道:
“末將遵命!”
張易之面無表情,居高臨下俯瞰著這群人。
絕對的服從產生絕對的權威,才能保證政令暢通。
他要為三十萬個將士負責,為三十萬個家庭負責,為大周江山負責。
任何擋路者,必誅!
軍帳外,陸續響起喧嘩嘶吼聲,以及兵刃碰撞的聲音。
鮑思恭快步入內,焦急惶恐道:“大帥,武懿宗等人嫡系部曲嘩變,還有人到處竄逃。”
張易之神情冷漠,厲聲道:
“在蒲津關停留三天,徹底鎮壓內亂,逃兵處以絞刑!”
神都城。
朝殿。
當內侍疾步入殿,喊出“前線急報”時,群臣的聲音戛然而止。
武則天也有些疑惑。
剛出發,突厥就敗了?
難道子唯已經威武到可以不戰而不屈人之兵的程度么?
她整理情緒,威聲道:
“宣!”
內侍背后冷汗連連,扯著陰柔的嗓音艱難念道:
“武懿宗、張九節、李符勉,楊玄基四人率領麾下嘩變,嚴重違反軍律,已被張大帥梟首示眾!”
此言一出。
恍若平地起驚雷,黑室綻耀光。
霎時間。
滿殿瞠目,人人色變。
整個殿中,變得落針可聞,寂靜無比。
武則天瞳仁輕顫,扶著座椅扶手的手一緊,脊背汗毛都豎了起來。
而李昭德眸子紅煞如血,那洶涌滔天的恨,密密麻麻的痛,似萬蟻鉆心啃食骨肉。
他隴西李氏的杰出武將就這樣死了?
張柬之和武三思同樣是悲憤填膺,滿腔的怒火幾乎要將整個人燒成灰燼。
此獠怎么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