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深談?!?
張易之拔高音量,故意讓堂內的幾個伙計聽見。
伙計倒也沒起疑,雖然要去里間有些奇怪,但三十萬貫大訂單,應當需要商討各方面細節。
裴葳蕤心中很是緊張不安,額頭也沁出冷汗,生怕面具人起猥褻的心思。
兩人慢慢繞過水晶簾,走進清幽的小室,里面有錦榻,案幾上還擺著茶具針線。
看來這是裴葳蕤的休息室。
“坐吧?!?
張易之很平靜的收起匕首,淡淡開口。
見裴葳蕤繡鞋有往后挪的趨勢,他冷冰冰道
“在你喊人之前,我會劃破你這張臉。”
裴葳蕤杏眸睨著張易之,慢慢坐在繡墩上。
“你究竟是什么意圖?”
她身軀如繃緊的弓弦,說話的語調也有些微顫。
張易之負手在后,端詳著她的昳麗容顏,輕聲道
“《玉臺新詠序》有言妾有繡腰襦,葳蕤自生光,姑娘人如其名?!?
“無恥!”裴葳蕤瞳色瞬間冷了下去。
都論及容貌了,此人的齷齪心思不加掩飾!
想到這,她神色有抹決然,寒聲道
“若敢碰我一下,我便死在這,你也活不成了。”
“哦?”張易之微訝,頗有興致的問“難不成你還有背景?”
那種不以為意的語氣讓裴葳蕤心生厭惡,她略帶威脅的說
“楊玄琰是我未婚夫,他出自弘農楊氏?!?
裴葳蕤驕傲的抬了抬下巴,清冽的聲調,仿佛珠玉落地。
說完直直盯著張易之,可惜青銅面具完全遮住了臉龐,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裴葳蕤不由暗恨,此人絕對長得鳶肩豺目、囚首垢面,丑陋不堪!
人世間最粗鄙的詞匯都無法描繪此人的丑貌!
要不然一個大男人,為什么戴著面具呢?
想到被這種人覬覦,裴葳蕤惡心到渾身起雞皮疙瘩!
“這又是哪只螻蟻?”
張易之淡淡的語氣,卻似有包含一切,冷淡中透出一股華貴之氣。
裴葳蕤聞言,又恨又氣,眼前人壓根就是一只井底蛤蟆!
在益州,連弘農楊氏都不知道?
她索性不再說話,不過剛開始的恐懼卻慢慢消散。
不知是不是面具男有意為之,兩人之間保持著一個距離,他始終沒有近一步。
這樣讓裴葳蕤心中有些安全感。
張易之踱步到窗前,窗前兩個銅瓶,分別插的是早黃木樨花和桃花。
插桃花的那個瓶子還襯著一枝海棠,枝葉那么一修剪,花葉相映,姿趣橫生。
他輕輕撫摸桃花,風輕云淡道
“我也不繞圈子了,你幫我引薦一個人。”
裴葳蕤有些恍惚,面具人的背影挺拔,站在那仿佛散發著無雙的氣質,一雙手修長、骨節分明。
“憑什么幫你?”她明眸微動,朱唇輕啟。
張易之驟然轉身,大步近前,在裴葳蕤驚恐的目光中,下巴被死死扼住。
他掐住飽滿而圓潤的下巴,表情無波無瀾道
“幫不幫,我只問最后一遍?!?
突然變臉,對方身上內斂的懾人氣息讓裴葳蕤有種窒息感,她強忍著心悸,瞪眸道
“什么人。”
張易之慢慢放下手,慵懶道“你的皮膚很細膩。”
裴葳蕤羞憤欲絕,目光更加深了幾分厭惡。
此人就是不折不扣的變態!
“說正事吧?!睆堃字⒅?,“我需要見到益州大都督府長史畢構之子畢祖?!?
畢祖?
裴葳蕤神色陡然憎惡,果然是一丘之貉!
她板著臉道“我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