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草無法除根,便是春風吹又生。
他想如此,但根本做不到,只能盡力而為。
在沒有指紋DNA,沒有監控的封建時代,想徹底斬草除根幾乎不可能。
更何況是天下第一望族,他們的子弟散布在各州縣,聽聞驚天噩耗之后,絕對會逃竄隱姓埋名。
這樣緝捕的難度非常之大。
“我并非濫殺之人,三個條件,便不再追究那些漏網之魚?!?
張易之審視著幾個族老。
能管理族譜,那在族內地位必然崇高,知道的東西也多。
“休想!你繼續大開殺戒吧!”有族老咬碎牙齦,恨意滔天。
張易之瞇著眼,冷言:
“好,那我掘地三尺,也要將他們一個個找出來?!?
這塌鼻子族老一雙眼冒著火,嘶聲裂肺道:
“蒼天對我李家不公!我隴西李氏世代忠良保家為民,何以落得如此下場!我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去殺了你,殺了你全家??!”
看著已經瘋瘋癲癲的老人,張易之心平氣和道:
“帶下去殺了,這具尸體就別埋了,讓他暴尸野外。”
“是!”
幾個親衛將族老硬生生拖走。
族老死命掙扎,目眥欲裂:“張巨蟒,你……你好狠毒的心腸!你會被五雷轟頂……”
“狠毒?!”張易之眉目間染了一層深不見底的冷寒:
“倘若謀反成功,那你們會對我張家鞭尸挖墳,我現在好心給你們下葬,將心比心,我狠毒么?”
說完盯著堂內三個族老,渾身殺意懾人,厲聲道:
“所以你們也想死?!”
三人涕淚橫流。
這個地步了,他們怎么會怕死,怕的是李家僅存的血脈斷絕!
張巨蟒如果為了一網打盡,不惜攪亂整個天下,那誰也逃不了。
“什么條件……”一個年邁族老艱難蠕動嘴唇。
張易之負手而立,聲調冰冷道:
“第一,你們簽認罪書,承認謀反、以及承認跟譙縣桓氏密謀,欲毀掉淮河堤壩淹死萬千民眾。”
“絕無此事!”年邁族老驚恐欲絕,“我們身為名門,祖祖輩輩都在保護蕓蕓眾生免遭涂炭之災,豈會蹂躪天下子民!”
“這條門從此以后沒人再進了,還自稱名門呢?”張易之似笑非笑,沒有啰嗦,接著說道:
“第二,交出土地、錢財、商業、鹽鐵糧這條利益鏈,還有鑄銅幣、鑄造兵器等工坊,以及所有跟隴西李氏有過商業契約的家族?!?
“第三,絲綢之路各關卡的稅收情況列出來,交給我?!?
“就這簡單的三個條件。”
說完神色恢復平靜。
第一條很簡單,就是平息輿論,將這場殺戮造成的影響降到最低。
第二條也就是門閥望族的命脈,雖然這些東西都已經屬于朝廷,但難免有遺漏之處。
張易之不想大費周章去搜尋,索性讓他們把具體賬薄拿出來。
像鹽鐵雖然是官府專營,但因為朝代的更迭,期間無數王朝為了獲得世家的支持,將天下鹽鐵的利潤分給他們,與皇室共享。
甚至皇室手中的那一份額相對世家而言微乎其微。
很多時候,鹽鐵市場的價格都由世家操控。
還有私鑄銅幣,一個國家竟然存在私人印鈔機,恐不恐怖?
第三條,就是安撫西域各國,該商業交流依然能交流,該來大周朝圣照舊,別因為這個變故就不敢來了。
我張易之可不是壞人哦,不會去針對外貿,更不會惡意增加關卡稅。
“權力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