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滿天肆虐的瓢潑大雨,一片蒼茫,巍峨的宮殿朦朦朧朧如在云中。
標榜帝王威嚴及驕傲的皇城御道被鋪天蓋地的雨霧模糊了面容。
廬陵王夫婦二人撐著油紙傘,悠閑漫步在御道上。
李顯那張儒雅敦厚的臉上,此刻皆是春風得意。
他舉著傘,感慨道:“這段時間得到的恩寵,比十幾年加起來還多。”
剛剛才從皇宮覲見完畢,母皇又賞了十幾匹絲綢。
這點東西的價值不算什么,但里面代表著濃郁的圣眷。
“王爺,她可只剩你一個兒子,你切記不要犯錯。”
韋玉喜悅之余,不忘叮囑道。
“本王省的。”李顯彈去衣袍上的雨珠,漫不經心道:
“說實話,還真得感謝張巨蟒廢黜旦皇弟,要不然本王哪里能坐收漁翁之利呢?”
“不過此獠目無余子,還妄圖迫害隴西李氏,這不是螳臂當車是什么?此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韋玉垂眸笑著,聲調軟柔:
“既然有朝廷圣旨,張巨蟒就絕對不敢放肆。”
略頓,她直視著李顯,悄悄說:
“王爺,隴西李氏可是咱們的支持者,在沒登基之前,凡事都要順著他們。”
李顯嗯了一聲,臉上露出幾絲輕蔑笑容:
“張巨蟒始終不明白一個道理,朝堂從來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氣勢洶洶跑到隴西郡,灰溜溜回來,此獠就是個笑柄!”
韋玉目光溫柔如水,心里也涌起難以言喻欣慰。
王爺如今愈發冷靜鎮定,不再患得患失,隱隱還學會幾分霸道。
更有男人味了!
李顯迎上她的眼神,不由握緊她的柔荑,感受著這種細膩滑嫩,心猿意馬道:
“好玉兒,晚上可以換種姿勢滿足本王么?”
“啐……”韋玉面色暈紅。
兩人一路打趣恩恩愛愛,可快走到端門馬車時,三騎在雨幕中疾馳。
泥濘街道飚射的臟水濺在李顯袍腿上,他登時勃然大怒,咆哮道:
“放肆!豈敢視本王若無物耶?”
這一聲喊,徹底驚動了來來往往的官吏。
他們不由駐足觀望,暗贊一聲:廬陵王霸氣側漏!
三騎拽緊韁繩,倉皇下馬,一人惶恐道:
“稟王爺,卑職有十萬火急之事上達天聽。”
“皇城重地,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下次再犯,本王饒不得你!”
李顯一副嚴肅教訓的口吻,說完擺擺手。
倒是身旁的韋妃柳眉微蹙,盯著驛站騎官看了一瞬,沉聲道:
“急報上是什么事?”
騎官略默,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聲音低沉道:
“隴西李氏無人生還,一夜覆滅。”
場中瞬間安靜下來。
除了密集的雨聲,偌大的端門此刻卻像陰森的墓窖。
韋玉整個人霎時間驚得目瞪口呆,那驚駭的表情,仿佛聽到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恐怖之事。
御道上,六部官員無不驚駭欲絕,感到渾身戰栗,頭皮發麻。
一股涼氣從腳底板升起直沖天靈蓋!
他們丟下傘,任由大雨洗刷渾身的恐懼。
“絕不可能?!”
李顯面色徒然劇變,眼眸之中驟然涌現而起兇狠之色,下一秒便是大步上前。
隨后暴虐無比伸手直接拽住了騎官的衣領,兇惡狠辣的把人摁在地上,殺氣十足怒聲道:
“給本王再重復一遍!”
騎官嚇得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