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飛升臺上,那一團灰霧般的池水之中,伴著一聲長嘯,一道身形升天而起,腳下青光閃動,在數十丈高的半空,故作瀟灑地轉了個圈,又繞了回來。
初次御劍,蘇邁尚有些不熟,和神州修士常見的以靈力驅動法器飛行不同,他這御劍之法頗為復雜,將那九醴水劍寄于黑劍之中,復以水劍中的靈力帶動劍身飛行,想要做到隨心所欲,尚需時日。
不過這墨光散人所授的御劍術確實頗為神妙,除了成全了蘇邁的御劍之愿,再重要的是,助他將身上所攜五行之精互為流轉,功效疊加,使得原來各為其用的種種法寶,法力倍增。
令人意外的是,他在這池中,竟然無意中悟出了當初在大方居中那蕭潛所用的劍術,雖說未能盡得其意,但自問若使出來,倒也有七八分神似。
他先前并未刻意去模仿,不過在這半月靜修之中,一理通,百理明,似乎許多過往不曾明白之事,也豁然開朗,正如墨光散人所言,他這一身駁雜之術,總算得以好好梳理了一番。
就連錢季子所傳的遁法,也有了新的領悟,不過這并不奇怪,本身墨光散人所授之術,便以五行為基,與蘇邁先前所術之五行劫術,頗有相通之處,故而蘇邁很快便掌握其中精義,并學有所用。
再者,當初在水月鏡天之中,秦太虛曾有言,這仙渺之氣寄于體內,最大的好處,是會讓他學東西很快,雖然后來在青草湖孤島之上,他一心練那舍生一式,倒也無太多感悟,不過此時回想起來,或許亦有些許關聯。
那仙渺之氣所化的金球,在水劍被取出后不久,復又化為縷縷金絲,納入丹田之中,蘇邁不知該如何利用,自然也不敢輕易去招惹它,聽之任之罷,反正丹田無法蓄氣,如今所存之物不少,也不差這幾縷。
墨光散人不知自何處現出身形,此刻站在那水池畔,正笑意吟吟地望向身形微晃,落地有些不穩的蘇邁。
“恭喜恭喜,這算是神功大成啊!”
“前輩說笑了!”蘇邁一臉尷尬,隨后正色道:“還得多謝前輩指點,這些天總算小有所悟。”
“嗯……!”
墨光散人點了點頭,復道:“前路漫漫,你如今才剛起程啊,想要五行合一,打開那大陣,任重道遠!”
“前輩說的是!”
蘇邁輕嘆一氣,隨后朝墨光拱拱手,接道:“晚輩自知前途兇險,雖力有不逮,但請前輩放心,無論日后如何,自當盡力而為!”
“不是盡力而為,是必須達成,否則,這神州大地,就真要天地翻覆了!”墨光輕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朝向蘇邁,沉聲道。
“……”蘇邁聞言,輕咬了咬嘴唇,默然片刻,點了點頭。
“前輩,那接下來,我要如何行事?”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
半晌,蘇邁終于問道。
“你自下山去,以你本來身份現世,自會有人來找你!”
“本來面目?”
蘇邁略有些心驚,他自入城以來,皆戴著夜雪贈于那個面具,看上去只是一個神情有些木訥的中年人魚萬之,目的就是不想節外生枝,惹人留意,而此刻,墨光散人卻要他恢復本來面貌,難道還嫌麻煩不夠?
別的不說,就說那城中的天瑯坊,如今與他又添深仇,那地底深牢他雖不知作何用途,但被他這一把火之后,那些半獸人早成灰燼,想來那血陣多半也廢了,駱龜蒙事后肯定會發現他的身份,如此一來,便是仇上加仇,若他以蘇邁身份出現,那等待他的,定是一場無休止的追殺。
細想起來,若此事鬧大了,和當年乾元城一幕,又有何區別,更麻煩的是,此刻天戈城中群雄齊聚,兇險程度比之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孑然一身,無依無靠,實在無甚把握,可躲過駱龜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