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若覺得與我們相處掉了你郡主的身份,便留在宮中莫要回府了。”
“誠兒!”
胡氏見兒子越說越過,忙開口打斷,“槿兒,你哥哥他只是有些心急,你莫要往心里去。”
蘇靈槿抿抿唇,深深吸了一口氣,“既是二哥不愿見我,我也就不留著礙眼了。
靈蕊年紀小,只望母妃與二哥記得多加管教,莫讓她再如這般胡來。”
蘇靈槿將一個玉瓶放在案上,無視胡氏的呼喚,拂袖而去。
“母妃喚她做甚,在她眼中皇祖母才是她的親人,我們又算什么!”
“你還說!”胡氏狠狠瞪他一眼,身為母親最不愿見的便是兒女爭執。
她拿過蘇靈槿留下的玉瓶,放在鼻下嗅了嗅,瞪著蘇懷誠道“你還說槿兒心中沒有你們,這是上好的金瘡藥,特意給蕊兒送來的。”
蘇懷誠聞后目光閃了閃,心中也有些懊悔,“我也是一時情急。”
胡氏心中又如何不急,她半垂著眼簾,語氣幽冷,“此番只怕是有人故意為之,否則哪里那么湊巧,能讓蒼穹在一日之內彈劾三人。”
蘇懷誠眼中閃過殺意,“母妃,您說會不會是蘇御?”
胡氏輕輕搖了搖頭,“未必。他若有這般的能耐,太子府不早就成他的了!”
“那母妃覺得會是誰?”
胡氏眸中冷光熠熠,“專挑在你父君去江南時下手,十有八九是威王那莽夫!
以前只覺得威王無禮粗魯,竟沒想到這也是個陰險卑鄙的小人。”
蘇贏蘇震兩兄弟一向不對付,胡氏不作他想,冷哼出聲,“今日之辱,我早晚要還給他!”
蘇靈槿仍覺難過,從未想過自己的母妃兄妹竟皆這般冷血無情。
眼眶微酸,蘇靈槿不由落下了委屈的眼淚,她支開婢女,一人默默流著淚,眼前的光線忽的暗了些許,她怔然抬頭,便見蘇御立于她身前垂眸望她,“怎么哭了?”
蘇御溫和輕柔的嗓音讓她心中委屈更濃,眼淚也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簌簌而落,她想要止住眼淚,卻是越哭越兇,只能用帕子捂住臉,抽泣著道“我沒事,兄長讓我自己靜靜吧。”
蘇御未走,輕輕嘆了一聲。
蘇靈蕊抬起含淚的眸。
明亮的日光下,蘇御蒼白的膚色被鍍了一層淺金,沒有了病態孱弱,清透的宛若白玉雕琢而成,聲音更清澈無塵,“可是為靈蕊的事?”
“嗯。”蘇靈槿點點頭,輕輕應了一聲。
“靈槿覺得世間最光明之物為何?”
蘇靈槿茫然的眨了眨,不解其意,但還是認真回道“自是陽光。”
蘇御笑笑頷首,繼而道“日光光明璀璨,但世間依舊有它所無法抵達的角落。
我們亦是如此,你心中的正義與規則不可能同化每一個人。”
蘇御仰頭望著暖陽,盛光模糊了他的輪廓,朦朧的宛若謫仙,讓人看不真切,“可陽光不會因為世上仍有黑暗便放棄照亮世間,我們也不能因為他人的不解與不認同便違背了心中的準則。
禮法的存在是為了讓人約束自己,而非他人。”
蘇靈槿怔怔望著蘇御,心中的陰霾似被一縷光徹底驅散,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花,鄭重道“兄長,我明白了。”
即便母妃兄妹皆不認可她,即便她一時無法感化他們,她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堅持與準則。
“兄長,謝謝你。”蘇靈槿眼中皆是崇慕,“我會一直以兄長為楷模,若兄長是那日光,靈槿便做向日花,永遠追隨光明。”
送蘇靈槿踏上回宮的馬車,蘇御負手立在府門前,目光幽遠的望著馬車離開的方向,墨色的眸暗如黑夜。
可惜他注定要讓她失望,因為,他從來都不是那日光,而是那片就連日光都無法照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