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林璇,葉清染想起她手上恰好缺了兩樣藥材,便命車夫將車趕至盛安堂。
“宋老又不在?可是去出診了?”最近這段時日,葉清染鮮少能在盛安堂遇見宋大夫,便隨口問了一句。
寧安苦嘆一聲,無力搖頭,小聲道“東家,師父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脾氣暴得很,每日都板著個臉,我哪里敢問?”
葉清染笑了笑,天氣漸熱,人難免心浮氣躁,若是旁人她開副清熱降火的方子便是,但宋老想來就無需她多事了。
葉清染將手中的點心放在桌上,“這些是給葉辰買的,一會兒你拿給他吧。”
“您不去后院看看嗎?”寧安有些詫異的道。
葉清染搖搖頭,最近事多她還有許多事需要安排,“不……”
“程公子正好也在呢。”寧安向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自顧自的說道。
葉清染頓了頓,拿起了桌上的點心道“也不差這一時,我拿給葉辰吧。”
葉辰正在院中練習箭術,自那日看過程昱與溫文的對決后,葉辰的小心臟便熱血澎湃起來,每日完成南風的給他任務后,還不忘自訓,只為有朝一日能成為如他們兩個一般的人。
程昱立在葉辰身邊,時不時開口糾正他的身形。
而葉辰也不似最初那般對程昱隱有敵意,而是乖乖聽話,一臉誠服。
聽到腳步聲響,兩人齊齊轉身回首。
“姐姐。”葉辰拿著弓箭跑向了葉清染,目光灼灼。
葉清染彎唇輕笑,用帕子為他擦了擦額上的汗,“習武雖要勤勉,但也要注意勞逸結合方是,莫要太過辛苦。”
葉清染將點心遞給他,笑著道“歇一歇,吃些點心再練。”
“嗯。”葉辰用力點頭,望著葉清染的眼睛明亮如星辰。
他不善言談,也不會哄人開心,但他只知道姐姐待他極好,他要練就一身本領日后保護姐姐。
葉辰跑去洗手,葉清染這才抬首,與望著她的程昱隔空一笑。
“葉小姐請坐。”程昱斟了兩杯茶,輕推至葉清染的方向。
葉清染頷首致謝,抿了一口,有些愧疚的道“程公子,我怕是不能赴初十之約了,抱歉,是我食言了。”
他們一早便約好在花朝節踏青,但如今她只能爽約了。
程昱淺淺一笑,和煦如風,“葉小姐未曾食言,何須抱歉?”
葉清染不解其意,便聽程昱含笑說道“葉小姐扮做觀音娘娘坐花車祈福,在下隨著花車而行,豈不也算共同踏青?”
葉清染先是怔了下,隨即不由彎唇笑起,抿唇道“如此便多謝程公子體諒了。”
兩人笑笑,喝茶不言,但彼此間的氛圍卻是極輕松自在的。
這么多年游走在外,葉清染結交了許多江湖好友,他們性情各異,但都仗義正直。
但這些人中,唯有程昱最懂她。
那種“懂”并非是她一個眼神,他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的默契。
而是他似乎能看透面具下的她,了解她的喜惡與為難,卻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從無試探也從無逾越。
甚至便是在勸慰她時,也是點到即止,不會讓她有一絲被人窺探的不舒服感。
而且他給她的感覺也很特別,干凈舒服,他的干凈不是那種不染俗事的凈,而是歷盡千帆,看透世事,卻依然能保持初心。
兩人執杯,隔空而敬,默契頷首輕笑。
望著程昱清亮溫暖的眸子,葉清染輕輕彎唇,已在不覺間卸下了心防,至少不若最初那般提防和探查。
只她卻不知,自己竟是也有看走眼的一日。
程昱斂眸輕笑,溫潤無比,只明亮含笑的墨眸中卻藏著葉清染未曾看透的深沉心思。
她以秋念清的身份歸回臨安,借勢于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