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陰郁,沉眸怒目的瞪著林修,“幽國已經覆滅八年之久了,你到底什么時候能向前看?
男兒志在四方,你讀了那般多的圣賢書,難道便只教會你如同怨婦一般獨守院中,不問世事嗎?”
林修臉上沒什么表情,黯淡的眸光甚至未有一絲浮動,與其如此,林右相寧愿他與自己爭執反駁。
林修垂了垂眼睫,語氣淡淡,“兒子無能,枉費父親栽培,恕兒子愚笨,那些圣賢學問未曾領悟,唯獨只學會了一句……”
他抬起眼,父子兩人四目相對,林右相眼中滿是幾欲噴薄的怒火,但最終還是敗在了林修那被烏云所遮的黯淡眸光下。
“一臣,不侍二君。
我是幽臣,幽國國破,除非復國,否則我又能有何志?”
“你……你真是……”大逆不道四個字已經卡在了喉嚨口,林右相卻如何也講不出來。
因為他也不知道,他們兩人到底誰才是逆臣。
林修拂袖而去,望著父兄爭執林璇心中痛楚難言,她垂著眼睫,小聲開口,“父親,您說幽國還有可能復立嗎?”
林右相雖心情甚差,但為了安撫林璇,還是揚了揚唇,道“你不必為多慮,他不愛入仕便不入,你以為你父親還真能指望他不成?”
“這等傻話日后也不必再說了,幽國皇室皆已覆滅,怎會有復國之人。”
“那若是公主……或是太子殿下還活著呢?”
林右相摸了摸林璇的頭,笑道“那怎么可能?”
“萬一呢?”林璇目不轉睛的盯著林右相,迫切的想從父親口中得到答案,“如若真有奇跡,父親會不會支持二位殿下?”
望著女兒滿是希冀的眸光,林右相垂眸半晌,輕輕搖了搖頭。
林璇一顆心如墜冰窟,抓著林右相的手臂質問道“為何?女兒相信父親當年一定有難言之隱,父親心里還是忠于國君的是不是?”
林右相自嘲的笑了笑,“當年是我率幽國群臣降于大梁,還有何忠心可言?
這世道亂了太久,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不能再起事端了。”
若皇室中人真有幸存者,對這天下百姓而言絕非幸事。
林璇垂下了抓著林右相胳膊的手臂,藏在袖下緊緊攥著,聲音帶著細不可聞的顫意,“那若父親發現了幽國舊人呢?”
林右相半垂著眼瞼,語氣幽幽“依法而辦。”
這輕輕四個字猶如雷電擊在她的心頭,依法而辦……那豈不就是要他們去死?
在這一刻林璇無比慶幸,慶幸她沒有一時嘴快而將公主的事情告訴給父親,也更明白為何公主為何這般小心翼翼。
如父親這般的老臣竟都能狠下心腸,更何況那些為了追名逐利不擇手段之輩。
“璇兒,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的臉色有些難看。”
林璇搖搖頭,垂首咬著嘴唇道“父親,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會兒。”
林右相不疑有他,囑咐了兩句忙起身離開,生怕打擾她休息。
林右相走后,林璇卻潸然落淚,用力的抓著錦枕強迫自己不哭出聲來。
“小姐。”芙書走進來,輕聲道“宋公子聽說您落了水,特來探望。”
林璇心中的積怨瞬間爆發,她起身,將床上的錦枕狠狠摔在地上,鮮有的疾言厲色。
“讓他走!告訴他,我永遠不想見到他,永遠!”
……
葉清染未曾想到林璇會用這般極端的方式,但此番兩人相認后,她那顆始終懸著的心悄悄落下,似乎浮萍找到了可以扎根之所,她似乎又記起了自己到底是誰。
“清染,你想什么呢,怎么總是走神?”衛錦悠不悅的推了推葉清染,“人家等你幫著選布料呢,你倒好,一點都不走心。”
葉清染回過神,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