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議論不止,谷森決定再加一把柴,清嗓道“眾位想想,若是她當真不愿跟隨我,一早便直接拒絕,我還會當眾攜花表達心意嗎?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有些人點了點頭,覺得谷森說的有些到道理。
谷森勾唇,又道“她與我曖昧不清,又屢屢暗示于我,試問正常男子聽到后可能無動于衷?
可我今日特意帶了鮮花而來,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冷嘲熱諷!”
佟鳴被氣得身子隱隱發顫,若非他深知其中原委,他說不好也會被谷森這般模樣所誆騙。
佟鳴抬手指著他,咬牙狠狠道“還真是活久見,我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讓佟鳴罵人他不在話下,可論信口雌黃,他便顯然不是谷森的對對手了。
眼看著谷森扇動周遭圍觀者的情緒,佟鳴偏過頭對葉清染低聲問道“東家,我能動手了嗎?”
葉清染冷眼旁觀,神色未有起伏,啟唇淡淡道“可以,但不是現在。”
“你說我與你曖昧糾纏,可有什么證據?”葉清染清清冷冷的開了口,眾人聞聲望來。
谷森不屑冷笑,“這種事如何能有證據,便如你這般突然翻臉無情,我也無可奈何不是?”
谷森擺明一副耍無賴的表情,葉清染不徐不疾的繼續道“如此說來,我說你糾纏與我也不需要證據了對不對?”
谷森一哽。
葉清染勾唇,又道“既然本來就是各執一詞之事,眾人憑甚要信你的一面之詞?”
谷森張張嘴,正想反唇相譏,葉清染卻不給他這個機會,語氣幽幽的道“難道就只因你是官家子弟,而我出身平民?”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本還在議論不止的眾人停下聲音,面紗下的薄唇輕輕彎起,鳳眸中寒芒流轉。
玩陰的她或許不如他,但論蠱惑人心,他還差得遠。
“誠如你所說,我是一介商戶,出身清貧,可我一不偷二不搶,憑本事養活自己,我不覺得低人一等。”
葉清染視線自眾人身上掃過,見有些人半挽著褲腳,鞋上沾著一圈已經干了的泥,有些則是將賣貨的擔子放在腳邊,牽唇道“人分三六九等,我們的出身的確不如權貴。
但若沒有農者耕種,沒有我們這些商人滿足你們的衣食住行,你們這些權貴又要吃什么,穿什么?
朝廷的賦稅,官家的糧餉皆源自于我們百姓,就連你這身上這身綾羅綢緞亦是從我們的稅銀中所得。
若沒有我們這些低賤之人,你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又能高貴到何處去!”
葉清染此言一出,整條街都變得靜寂下來,所有人的表情皆是如出一轍的凝重。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對!”有人揚聲開口。
谷森咧嘴一笑看,卻聽那人又道“這位小姐說的對!我們雖然窮,但我們都長著一個腦袋兩條腿,怎么就比別人低賤了!”
男子此言一出,眾人無不應是。
“沒錯,他們吃我們的,穿我們的,憑什么還要讓他罵著我們!”
“方才我便瞧他不順眼,瞧他那副眼高于頂,狗眼看人低的樣子,真是惡心!”
谷森沒料到自己竟在轉眼之間淪為了眾矢之的,一時間驚怒交加,雙手緊捏成拳。
佟鳴滿臉欽佩,這就是傳說中的兵不血刃?
東家竟只憑短短幾句話便逆轉了局勢。
“佟鳴,你要記住,若想讓他人與你站在一處,只說自己的道理是沒有用處的。
你要將他們拉進自己的陣營,讓他們感同身受,最好要觸及他們的利益。”人永遠都是自私的,無關自己的事便永遠都不會真正放在心上。
谷森說的不過是風流韻事,只聽得一時熱鬧,而她的話才真正說進了他們心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