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蘭院中。
葉清染垂首望著手中的白色棋子出神。
她與程昱相識的突然,分別的也突然,但細細回憶,他們兩個之間似有交情又似從不曾相識。
他們只知對方的身份,對從未過問對方的生活只言片語,此番告別后,她竟找不出兩人之間的一絲牽絆。
就好像他們早就知道如此,所以甚至就連“朋友”這個身份都未曾踏足。
他們熟稔卻又陌生,此去山高路遠,更不知后會可還有期。
葉清染握拳,將棋子捏在手心,嘴角自嘲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她到底在糾結些什么,又在期待些什么?
血海深仇未報,她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傷春悲秋。
如此也好,如她這樣的人,即便生出了羈絆,可為了她所行之事也只能揮劍斬斷。
葉清染斂眸,起身,將手中的棋子放入了一個小錦盒中,又掛上了銅鎖,喚來暖兒道“拿去庫房吧。”
“是。”暖兒不知里面是何物,但只知道被小姐丟入庫房的東西,便是用不到,還不好扔的東西。
她正準備隨便找個角落將錦盒丟進去,葉清染卻又喚住了她,望著她手中的盒子,淡淡道“莫弄丟了。”
“啊?”暖兒詫然歪頭。
這還是小姐第一次關照要放到庫房里的東西,她猶豫了一瞬,試探問道“要不,我把這個放進柜子里?”
葉清染卻擺擺手,“還是放到庫房吧。”
既是沒有意義的東西,又何必留在眼前。
“哦。”暖兒乖乖應下,正要走出房門卻險些被推門而入的錦繡撞翻在地。
“哎呦,你干什么呀,怎么不看路,這若是撞倒小姐可怎么辦?”往日里只有錦繡說她毛躁的份,今日可算被她逮到機會。
可錦繡卻不與她拌嘴,只推開她,急匆匆的走向葉清染,“小姐,不好了,宋大夫被官府抓走了!”
葉清染趕到盛安堂時,門前還稀疏的圍著幾個湊熱鬧的人。
葉清染走下馬車,便聽他們交頭接耳的道“往日里看這宋大夫挺斯文的一個人,怎么能做出這種事來?”
“這有什么奇怪的,人心隔肚皮,誰臉上還寫著自己是壞人不成!”
“這倒也是。”
葉清染輕蹙眉心,抬步邁進店中。
往日里客人不斷的盛安堂今日卻門可羅雀,寧安與小藥童滿臉愁容,一見葉清染,寧安忙迎了上去,“東家,您可算來了!”
兩人進了里間說話,小藥童則瞪大了眼睛,還不忘偏頭向葉辰確認,“方才寧大哥管你姐姐叫什么?”
葉辰翻他一眼,靜默未語,只搬了把椅子走到門前,如雕像一般坐守。
里間內,寧安慌張道“東家,您快想辦法救救師父吧,他……他怎么可能做出那種事?”
“你先莫急,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葉清染清冷的目光暫時壓下了寧安心中的慌亂,他忙將事情一一道來。
“師父最近這段時間心情便不大好,這幾日也總是不在店內,我問他何處,他只說去出診,但我又未曾見師父做出診記錄。”
說到此處,寧安頓了頓,抿唇遲疑了一瞬,但想到宋大夫此時還在獄中,咬了咬牙,道“昨日我瞧見師父將攢起來的養老錢從床底下挖了取了出來,而且昨晚一夜未歸……”
今早宋大夫回來時,整個人似乎又有些不大清醒,一副宿醉的模樣。
“再然后,官兵便找上了門來……”
葉清染靜靜聽著,冷聲問道“罪名是?”
寧安難以啟齒,垂首細聲道“奸……奸污之罪。”
語落,他語氣激動的道“東家,您應該最清楚師父的為人了,他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葉清染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