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回了娘家潘府,但待的并不舒心,一邊心驚膽戰(zhàn)的提防宋府,一邊還要忍受繼母的陰陽怪氣。
她母親早逝,喪期未足一年父親便又續(xù)娶了一房繼室。
此番見她空手而歸,擔(dān)心她會賴在家里,整日陰陽怪氣,冷嘲熱諷,但最令她寒心的還是她父親的態(tài)度。
“月娘,女婿雖說不在了,但你好歹也是宋府的大夫人,他們是不會虧待你的。
但你這般待在娘家,對夫君的喪事不聞不問,這有些說不過去吧?”潘父幾乎每日都會來表現(xiàn)一番“父女情深”。
月娘掃了潘父一眼,冷冷道“我已經(jīng)決定不會歸回宋府了,還做那面上文章有何意義?”
“你這是什么話?”聞她竟有此意,潘父大驚失色,“月娘,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只要父親與那女人不說,其他人又怎么知道?”月娘眼皮未抬,專心繡著手中的香囊。
潘父在她身邊坐下,連忙苦言相勸,“月娘,你這年紀(jì)也不小了,改嫁不大可能了。
你又沒有子女傍身,若是離開了宋府,日后如何得活?”
見月娘不語,潘父長長嘆了一聲,道“只怪父親無用,未掙下什么家業(yè),如今也幫襯不到你。
若父親家財萬貫,豈會沒有你容身之處?”
月娘聞后冷笑一聲,她從未對這個家有半分期待,但還是故意問道“咱們家雖是不大,但總歸還能有我的一個住所。
我吃的也不多,想來應(yīng)不會給父親增添太多的負(fù)擔(dān)?!?
潘父一聽月娘要留在娘家,當(dāng)時垮了臉,小住幾日尚還說得過去,這若是住的久了,那位豈還能忍,屆時哪里還有消停的日子過了。
“月娘,你看這家里也不是我一人,還有你母親和弟弟一家……”
“呵?!痹履锝K是忍不住,冷笑出聲,“母親?我母親不是在祠堂供著嗎,那能占得了多少地方。
況我母親當(dāng)年走的時候,只有我這一個女兒,我怎么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個弟弟?”
“月娘!”潘父寒了臉色,冷聲道“他雖與你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我的兒子,是你血濃于水的弟弟,你怎能這般冷血無情……”
“我冷血無情?”月娘將手中的針線重重撂下,毫不客氣的道“當(dāng)初他娶親聘禮不夠是誰拿的銀子?修繕房屋又是誰拿的銀子?
就連他那個娘都是你用母親留給我的嫁妝娶回來的!現(xiàn)在我沒落了,不過在你府上住了兩日你便幾次三番的趕我走,我們到底是誰冷血無情!”
潘父被月娘的氣勢所懾,一時語凝,說不出來,半晌才訥訥的道“你……你怎么能這么與我說話,我可是你父親!”
“若父親都如你這涼薄,不要也罷!”
潘父一聽這話,登時拍案道“那你可說好了,你若是不想認(rèn)我,便從這個家里給我滾出去,以后都不要再回來!”
月娘勾唇冷笑,“你放心,我不過借助兩日而已,就你們這個破地方日后求我我都不會再回?!?
說完,月娘重新拿起了繡活,眼都不抬的道“父親快回去轉(zhuǎn)告那人吧,免得她整日惦記著食不下咽。”
潘父碰了一鼻子灰,回去便與潘夫人好一番抱怨。
潘夫人聞后皺了皺眉,若有所思,“她男人都死了卻還這般硬氣,你說她是不是有什么后手?。俊?
“我看就是嘴硬罷了,她一個女人家的能有什么本事?!迸烁覆灰詾槿?。
潘夫人卻是撇撇嘴,“可別小瞧你這個女兒,她的心眼多著呢!”
次日,月娘接到一封書信,便興匆匆的出了門,卻是不知身后多了個尾巴。
潘夫人忙去尋潘父,道“我就說你這個女兒不是省油的燈吧,怪不得她有恃無恐,原是已經(jīng)找到了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