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緊緊地盯著自靜玄寺中走出的兩人,洛禾仔細辨認,卻礙著夜色昏暗,雖有幾分月光,卻總是影響著視線。
只是依稀看到一人素衣,被攙扶的那一人則是身著華服,那一身素衣的男子似乎目標十分明確,將受傷的另一人背在了自己背上,繼而向著相反的方向沉著步子走去。
正是洛禾來時的方向。
難道他是……
洛禾內心有了猜測,正想跟上去證實,卻感覺衣角被什么東西壓了起來,沉沉的。
她猛地回頭,心下一驚。
哪是被什么東西,分明是一個與她一般從頭黑到腳的黑衣人。
她反應迅速,手中袖箭蓄勢待發。
對方卻更敏捷,似乎預測到了她下一步的動作,手指幾下翻飛,便將她的雙手扣在了身后。
洛禾頓時身子僵硬,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卻見對方似乎并沒有動手的意思,她便也假裝服從地安靜了下來,眼珠轉了轉,隨后面露驚懼之色,聲音有些顫抖“你是……什么人?”
謝南朝眉毛輕挑,這丫頭,還挺會裝的。
“是我。”謝南朝一只手控著洛禾,一只手揭下面巾,看著自己的臉映在那雙黑黝黝的眸子當中。
頓時那雙眼睛里的楚楚可憐便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比這月光還清冷的寒光。
“侯爺真是好興致。”洛禾嘲諷道,用力掙脫謝南朝的手。
謝南朝隨了她去,象征性地按了按自己的手腕,垂眸說道“你可知那二人是誰,便莽莽撞撞地跟上去?”
洛禾心里早有思量,之前還是猜測,當下被謝南朝這一激,便直接說出了口“是鐘家大哥。”
謝南朝不置可否,只是重新戴好了面巾,聲音不淺不深“另一個呢?”
另一個。
洛禾咬唇,眉頭微微蹙起,這不是正想上前打探,若不是謝南朝突然出現,她早就追上了,再轉頭看二人離去那街道,哪還有半分身影。想到這,洛禾再次哀怨地盯了謝南朝一眼。
謝南朝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洛禾埋怨的眼神,解釋道“那人叫蕭承澤。”
蕭承澤!
洛禾瞳孔倏地放大,思維似乎斷了那么一瞬。
果然,她就知道事情沒這么簡單!
對方不可能蠢到以為憑幾個逃兵便能拉父親下馬,可若是這事情涉及到寧王殿下,最得圣寵的二皇子,就很難說了。
謝南朝看眼前這人的表情,便也知道她自己想明白了,一個輕巧的翻身便闖入了洛禾方才一直盯著的靜玄寺。
洛禾心思回轉,定了定神跟了上去。
一身勁裝的追月早已在廟中等候,見謝南朝走進,恭敬地喊了一聲“主子”,頗有幾分揶揄地看了緊隨其后的洛禾一眼。
洛禾此刻也顧不得這些,加快腳步走到那倒地的五具尸體面前查看,翻看幾回,心里泛起了一絲冷意。
果然是軍營中人。
這五人結實的手臂上都紋有青黑色的刺青,一個張牙舞爪的“虞”字。若是在戰場上,百戰不殆的將士們撕裂盔甲,幾乎膨脹的肌肉上露出大虞國的國名,自然是威名遠揚,可當下的洛禾看著眼前這五個人,心里卻無比復雜。
她已經知道對方打的是何主意,也明白了謝南朝為何會插手這件事情,只是有些心涼,地上躺著的五個青年才俊,他們皆是曾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勇士,都是這大虞國的棟梁之材,若不是他們在前方拋頭顱灑熱血,哪來這安陽城百年來的歌舞升平。
可他們落了個什么下場?竟是在不明不白中成了權謀暗算的棋子!在無人關懷的冬夜,橫尸在人跡罕至的破敗寺廟之中!
洛禾攥緊了拳頭,長長呼出一口氣。
“侯爺可愿一幫到底?”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