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景明帝便明白了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仿佛終于找到了出口一般,景明帝的語氣聽起來竟是有幾分激動“你可是漕運溫家之人?”
提起溫家,可能有人不認識,可若是前面加上“漕運”二字,那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溫家也不干別的,光憑著縱橫河道這十幾年積攢出的家底,便足夠與這整個安陽城的富商相抗衡。
更有人說,這溫家的家底根本不只有漕運,漕運只不過是明面上的產業罷了,溫家真正的根到底有多深厚,又到底延伸到了多少產業中,根本無從得知。
人們只知道這溫家向來十分低調,甚至于溫珩這一出現,根本就無人認得出來,哪里像李家這般招搖,李素那點破事便弄得滿城風雨。
溫家……
景明帝眼中有了神采,說話也有了底氣,問道“溫家主可有什么話要說?”
溫珩收起折扇,看似規矩,實則有些不著邊際地行了個禮。
洛禾頓時被吸引過去,這德行,怎么看起來有些眼熟?
溫珩毫不怯場地看了一眼景明帝,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毓,淡然開口“草民雖只是個商人,卻也懂得軍餉是穩重邊疆將士的重要物品,在接到貨物時便小心又小心地打探到了應運數量,又仔細查看了實際數量,發現雖然分量相同,可載著不同軍餉的船只吃水量卻不同?!?
“我溫家好歹也管轄這方水域十數年,基本的判斷能力是有的,當下便派人留下了證據,卻也怕打草驚蛇,于是便仔細探查著那些船只的動靜,結果沒想到,那軍餉竟剛好是運往殷少將軍所在的嶺南,想想殷將軍也是火眼金睛,定能識破這些雕蟲小技,便收了手?!?
“不錯?!币蠹t綃接著說道,“我與父親確實發現了軍餉的異常之處,也順著被移花接木的真正軍餉一路探查,這才捉到了李家主一行人。”
“怕無從取證,末將便去求助了溫家主,沒想到溫家主也是如此心細之人,竟留下了船上的假軍餉,以及李家的隨行侍衛為人證?!?
說完,二人相視點頭,又一同看向嘴唇都在打顫的李毓。
“如此,李家主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溫珩手中折扇輕拍著手掌,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還是說,李家主想看溫某將那證據和證人都呈上來?”
“你!”李毓渾濁但尖利的目光一瞬間盯在了溫珩身上,仿佛要將他貫穿一般。
“哈哈哈哈哈……”
李毓咬牙切齒地看著溫珩,蒼老又無助的笑聲傳進每個人的耳中。
“溫家,溫珩……哈哈哈哈……你們不就是想要我這首富的位子,等很久了吧……”李毓幾欲瘋狂,夾雜著記錄白發的須發亂糟糟地披在臉上,一雙眼中漸漸沒了光亮,“好……好啊,竟是栽倒了你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老夫……不甘心啊!”
“李家主此言差矣。”
溫珩故意站的離李毓遠了些,似乎在躲避什么臟東西一般,“啪”的一聲甩開折扇,溫珩將扇面擋在臉前,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之意,“這首富的位子,若是我溫家想要,李家主覺得還能有你李家這幾年的風光?”
“你你你!”李毓臟兮兮的手指直指溫珩,似乎是見不得有人污蔑李家的地位,扯著嗓子吼道“你胡說!你溫家再好,也不過是困在水面上的旱鴨子罷了!要不然這些年為何進不了安陽城!”
哼。
水墨畫下,溫珩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
還不是為了某個暫時不能出風頭的人,他才掩蓋了鋒芒。
要不然,哪還有他李家蹦跶的份。
只一個簪月閣,便是他十個李家都看不到頭的。
不屑于再與李素這等接近失心瘋的人爭執,溫珩干脆轉過身,向著景明帝說道“圣上,李家主已經認罪伏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