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寢殿的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景明帝抬起頭去觀望,可早就滴水不進的嗓子已經說不出一個字,只是支支吾吾的,“啊——”一聲過后,碰碎了身邊干涸見底的瓷碗。
蕭承澤沉步走過去,輕輕俯身,拾起了瓷碗。
“父皇啊,你怎么把碗都打破了?”
蕭承澤起身,眼神斜睨著景明帝,輕笑一聲,“可真是不夠聽話??!”
“逆子……逆子!”
沙啞的聲音回響在空蕩蕩的大殿里,景明帝怒而驚坐,咳出一口鮮血,“逆子!朕平日里對你不薄,你竟對朕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每日只是給他走過場一般的喂進下人的飯菜,水都不給喝幾口。
蕭承澤似乎仔細回憶了回憶,不由得笑了笑,“是啊,父皇,您平時是對我挺好的,我也十分滿意您對蕭承瑜那個太子的態度……”
“可是啊……”
蕭承澤目光陡然變得鋒利起來,“兒臣不滿意的是……您活得實在是有些太久了啊……蕭承瑜雖然現在還不成事,可若是您繼續活下去,他在謝南朝的幫襯下一天天長大,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成為兒臣的威脅,所以……”
“為了早點視線您的愿望,讓兒臣接手這天下,您還是早點退位的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景明帝嗓子“啊呀啊呀”氣的說不出話來,骨節彎曲的手指著蕭承澤顫抖,“你……你不孝……不孝!”
“不孝?”蕭承澤聞言,冷笑一聲,眉眼中盡是不屑,“本王……不,朕!朕是這天下的主人,是萬人之上,要對誰孝?就算不孝,又有誰敢對朕不敬?!”
“父皇,好好享受您作為皇帝的最后幾天時光吧,謝南朝已經被我派遣出城,蕭承瑜和謝樓煙沒有了任何依靠,放心,兒臣知道您老人家討厭她們母子,所以便讓她們死在您前頭,省得您黃泉路上孤單一人,可好?”
景明帝死死攥緊拳頭,可憐他疼了蕭承澤一輩子,到最后來,這個逆子卻連自己一向看不上眼的蕭承瑜都不如!
蕭承澤看到景明帝氣的一張臉鐵青的樣子,此行的目的也算達到了,便哈哈大笑幾聲后瀟灑離去,一副天下盡在手中的模樣,只剩景明帝一人怒目圓睜。
不……他絕對不會讓蕭承澤這個不肖子孫得逞!
先前是他錯了,大錯特錯啊!
蕭承澤,是他的血肉,是他同容音的骨血,又被謝樓煙的謝家身份搶走了本應該擁有的一切,所以他便把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帶來的禍患一口氣全都壓在了謝樓煙和蕭承瑜身上。
可現在呢,蕭承澤被自己寵成了如此無法無天的模樣,竟然要弒父!
景明帝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僅有的一口氣撐著無力的身體。
那口氣,便是絕不能讓蕭承澤得逞。
一時間忽視了墻邊細微的響動,景明帝真正注意到時,已經看到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太監悄悄溜到了自己身邊,景明帝頓時心里大駭,怎么,蕭承澤已經按捺不住,要派人來了結自己了?
誰知那小太監雖然個子矮,卻機靈的很,看自己要出聲,便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道“父皇,是我。”
景明帝聞言,這才仔細看了看眼前這臉上抹了灰的小太監,竟然是蕭承瑜。
心里不由得奇怪,按理來說落到了蕭承澤手里,蕭承瑜母子應當和他境遇差不多才是,怎么蕭承瑜這小子還能偷跑出來?
蕭承瑜不管景明帝如何,眼神中甚至帶了幾分疏遠,恭恭敬敬地說道“母后讓兒臣來給父皇送食物和水,還說要避過寧王兄的人,所以兒臣才打扮成了這副模樣,還望父皇不要責備?!?
瞧著蕭承瑜腮幫子鼓鼓的,目不轉睛地盯著已經遞給了景明帝的食物,一副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