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住軍兒后,肖有德帶著軍兒和吉祥一起去了驛館。
此時,陸昌廷也剛剛回來,他惦記著女兒的安全,魏縣縣丞留飯都沒吃,一巡察完就急匆匆地趕了回來。
看到肖有德在,他先是一愣,接著喜道“肖兄,你也到湖州啦,今晚就留在這里,咱們把酒言歡?!?
聽了陸昌廷的話,肖有德連連擺手,嘴里說著“可不敢,可不敢。”
接著,他一撩衣袍跪倒在地“草民肖有德叩見陸大人,求陸大人為草民和鄞州百姓做主!”
聽到這里,陸昌廷反應過來說“肖兄,是你?”
“是我。”肖有德把自己手里的證物都交給了陸昌廷。
這里有程編修和他積攢了幾年的證據、推論、呈文還有各級大人的批復。
陸昌廷把東西收好,鄭重地朝他一抱拳,然后才扶起了肖有德。
晚上,他和肖有德在房中探討著絲綢案,他問“聽人說鄞縣不產絲綢,為什么會讓鄞縣的百姓繳納絲綢稅呢?”
肖有德說“當地的縣丞多為流官,官期一到就會調走,有幾個能真正哈下腰來為百姓做事。正因為此,就給了這些熟知地方事務的胥吏謀私的機會。我和程兄弟都懷疑有人在里頭舞弊。”
“如果稅款真進了某些人的手應該很快就被查出來,怎么會害得肖兄家破人亡。”這才是陸昌廷最為不解的地方,看到肖有德也不解的樣子,他想著還是一點點去查吧。
搜集到了這些證物,他就從魏縣的驛館轉去了鄞縣的驛館,轉過去當天,他就去了鄞縣縣衙。
縣丞熱情地拜見了陸昌廷,并且要把自己的私宅借給他居住,陸昌廷婉拒了他的好意,然后旁敲側擊起鄞縣的絲綢稅的事情。
說到了稅銀,縣丞也感嘆說“臨海、居安、魏縣、富廣和蔚縣都沒有這個稅目,不是我說,這項稅目都讓鄞縣出,我們也喘不過來氣啊?!?
“那一直沒有人去湖州府反映過嗎?”
縣丞說,早年間鄞縣也有人去反映過此事,最后都不了了之,他離任還有兩年,就是想管也理不清其中的千頭萬緒。
“陸大人,我們鄞縣早年間是富庶大縣,但是這幾十年河流改道很多東西都沒法和以前相比,若是能免除部分稅目也能造福鄞縣百姓。”
縣丞拱手說“還望大人能為我鄞州美言幾句?!?
陸昌廷又去視察了桑田,他狀似不經意地說“鄒大人,怎么沒見桑樹,咱們這里養蠶需要的桑葉如何解決?”
鄒大人彎腰拔起一株水稻,看著已經灌漿的稻粒,他放到嘴里嚼了一下說“大人,看看我們的稻田。早些年,鄞縣也曾種桑養蠶,可是這里蠶絲的品質照比其他縣差了很多,后來銷量越來越差,慢慢就伐了桑樹改種水稻。”
“我們的水稻收成不錯,雖然趕不上養蠶人家的收入,但是百姓日子都還過得去?!?
“那你們改種了水稻也沒去湖州府要求改變絲綢稅科目嗎?”
鄒大人吐出嘴里嚼碎的稻粒,順著田埂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大人,我們也去找過,但是湖州府說稅目一旦確定就不能更改,只能等重新造冊的時候再向上頭反應?!?
陸昌廷邊走邊琢磨縣丞的話,若是他說的屬實,鄞縣對于絲綢稅應該是持積極態度的,那么重審此案遇到的刺殺到底是來自哪個方面?
他想了想,按照日子來算刑部的人也快到了,等把這些證據交給刑部,這件事應該很快就能結束吧。
余下的日子里,陸昌廷再各縣都轉了一圈,閑暇時候還陪著兩位妾室逛了店鋪。
這個待遇就連大夫人當年都沒有過,看到周姨娘日漸圓潤的臉就知道她的心情有多好。
當然,白氏依然還是被迫營業,對待陸昌廷始終是淡淡的。吉祥看在眼里,可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