僑冠大廈a座底樓的電梯口,喬先達低著頭,捧著一本英漢字典,正在默記英語單詞。
“喬哥,這么刻苦啊,連等電梯這幾分鐘都不放過!”一個穿著青色西褲、白色襯衫短袖的年輕人,離著好幾步遠就笑著打趣道。
“我年紀大,記憶力比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人,只能笨鳥先飛了!”喬先達抬起頭,朝對方笑了笑。
“要說你們周老板還真是大方,自己花錢找老師給你們教英語!”年輕男子又繼續(xù)說道。
“這在國內(nèi)這叫進修,在香港這邊好像叫員工培訓。按我們老板的話說,員工會的越多,他就能越省心!小劉,你們怎么星期天也不休息?”喬先達問道。
“咱們是國企員工,講究為國家奉獻嘛!不出去玩也好,還能多省幾個錢。”小劉笑呵呵的說道,一點也沒因為加班而不滿。
“你這覺悟增高!”喬先達豎了個大拇指,“不過香港的東西確實比內(nèi)地要貴許多。”
“香港物價貴,但這邊的人賺得也多。對了,聽說周老板給你們開的工資挺高的,你們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啊?我看你們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跑!”小劉好奇的問道。
“還行吧,周老板確實挺大方的。我們公司主要做技術咨詢方面的業(yè)務,近期正在調研香港的鋼貿(mào)市場,所以外出收集資料的時間比較多。你要是聽說有國內(nèi)的鋼企要從海外購買設備,或者進軍國外市場,記得跟我說一聲。”喬先達回答道。
兩人談話間,電梯已經(jīng)抵達了12樓。他們倆上班的地方都在這一層,小劉的公司租下了1204和1205室,而喬先達的公司就在他們隔壁的1206室。
而剛剛兩人聊天中提到的周老板正是周陽,喬先達是他招聘的第一個員工,今年剛好四十歲。
喬先達的姑姑早年定居在了香港,所以去年年初的時候,他帶著愛人和孩子以探親的名義來到香港,然后就和大部分人一樣選擇留了下來。
他來香港之前在攀鋼工作了將近二十年,1960年從首都鋼鐵學院畢業(yè)后,歷任攀鋼的調度員、轉爐車間副主任、連鑄車間主任、技術工程科課長。喬先達要是不留在香港的話,估計過幾年就能提拔為副廠長了。
喬先達也是周陽面試的所有人中,行業(yè)資歷和經(jīng)驗最深的一個人,最大的缺點是不會英語。
除了喬先達之外,周陽另外招聘的三個員工,也都幾乎不會英語。和周陽最初設想的一樣,來應聘的人都是近幾年從內(nèi)地來香港的新移民。
這些人之所以都有英語短板,是因為國內(nèi)五六十年代的外語教育是俄語。只有像外語學院才會開設英語專業(yè),來培養(yǎng)外交和翻譯人才。
即使1977年重新恢復高考之后,因為英語老師奇缺,國內(nèi)許多大學在頭幾年的外語教學中,依舊只有俄語可以選擇。
所以周陽最后干脆把會英語這個條件給去掉了,等員工招聘進來之后,再請老師進行統(tǒng)一的英語培訓。
培訓自然不能占用上班的時間,所以最后選在二、四、六的晚上,以及周日上午。八十年代初的香港,大部分公司還沒實行雙休,普遍只在周日放假一天,周陽自然也沒必要搞特殊。
遠望技術咨詢公司除了周陽這個老板之外,現(xiàn)在總共只有四個人。一個負責接電話的前臺秘書,以及冶金事業(yè)部的四個員工,其中喬先達被任命為冶金事業(yè)部的主管。
包括喬先達這個主管在內(nèi),冶金事業(yè)部的所有人近期的主要工作,就是把香港的鋼材市場摸排一遍。
好在這四人雖然都是內(nèi)地來的,但在香港待的時間至少都在一年半以上,基本都能用粵語交流了。
周陽在香港待了兩個多月,并沒有學粵語的動力。因為他沒感覺不會粵語有多少煩惱,大不了用英語就行了。大批洋鬼子不會粵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