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眼見劉東刻要推門而出，段嵐尖聲斷喝。段嵐噼里啪啦弄出一陣響，然后幾個大步來到劉東刻面前。兩人身體間距最近處不足一個巴掌的厚度。段嵐一副斬釘截鐵的神情，決然道“我也要去！”

這都幾天了？劉東刻一次次私自出門，把段嵐當空氣。不當師傅就不當師傅，怎么說也是老人也是頭兒啊。人家才來你家，不該帶著到處轉轉了解了解情況、認識認識人嗎？段嵐嘗試過一個人下去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動的靜的黑的白的紅的綠的死的活的沒一樣認識的，再轉下去怕是連自己都不認識了，草草收兵！

“你要去哪里？”劉東刻問。

“你要去哪里？”段嵐反問。

“洗手間。”劉東刻不懷好意。

“我也去！”段嵐堅定地說。

“啊？！”劉東刻嚇著了。

“洗手間又不是你家的，你能去我也能去。”段嵐嘟囔道。

“你想去車間？”劉東刻這次是認真的。

“是啊。”段嵐點頭。

“不急不急，我的意思是你先熟悉一下畫圖，了解一下產品情況，我們所有的產品都在電腦里。這樣再下車間就有頭緒了，由內到外，穩扎穩打、步步為營。你說對不對？”劉東刻娓娓道來，巧妙掩蓋了過失。因為他早該帶段嵐下去轉。

“不對，少來騙人，我要內外兼修。”段嵐聽不進去。

“嗯，沒問題。愿意下車間非常好。充分了解車間的生產條件，才談得上產品設計。希望你能保持這個熱情。就怕……”不知劉東刻擔心什么。

“怕什么？快說。跟定你了，怕你還叫我來！”段嵐急了，關乎她的前途和命運似的。

“就怕時間一長讓你去你也不去。”劉東刻。

“哪能呢，以后車間有事您盡管吩咐，指哪打哪，無條件執行。”段嵐笑了，信誓旦旦。

兩人并肩而行。這么說不嚴謹，段嵐稍稍拉后一點點，因為決定前進方向的不是她。段嵐怕走丟似的“黏”住劉東刻，十步之內必有一次身體接觸。能不能矜持點啊，性別有別不懂嗎！劉東刻對自己的尚處在陌生階段的異性兵無可奈何！還有來自縱向高度、精神層面的壓迫。他擔心旁邊那肩頭會高過自己的肩頭。女的為什么就更顯高呢？這個問題長期困擾著劉東刻。劉東刻恨不得來個突然加速，把旁邊這個包袱甩掉。等他對對手有了了解，就不會再有這個念頭。數據顯示，百米沖刺他不是段嵐的對手。

段嵐不專心走路，不停地問這又問那。劉東刻有問必答。學生時代他有過當老師的理想，真羨慕站上三尺講臺唾星飛濺、口若懸河。大億龍是一家鋁材生產企業，而問者鋁材知識貧乏到可以忽略，更能凸顯師者之造詣。劉東刻滔滔不絕循循善誘誨人不倦并借題發揮。段嵐也會提出讓教導者感覺不是問題、無理取鬧的搗亂。

“大億龍是做什么的呢？做鋁材的，鋁材是大億龍的主導產品。”

“次導產品是什么？”

“沒次導，刺刀匕首都沒有。”

“沒有沒錢人，有錢人就不叫有錢人。”

“都叫有錢人！”

“哦，對對對！你說了算。那鋁材有啥用？”

“太有用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都離不開，不對，這么說不太對，好像沒聽說過鋁豬蹄兒、雞爪子是鋁的。”

“嘿嘿嘿……”

“我是說汽車、火車、飛機等等都要用到鋁材。我們做的是鋁型材，以建材為主。蓋房子用來做窗做門的叫建筑鋁型材。以前用木頭做，愛爛，也不環保，所以改鋁材了。鋁材比木頭堅強一百倍，一百年不會朽。”

“哦！能和蓋房攀上親戚，那干這個一定很有前途。到處都在蓋房，城里蓋農村也蓋，老的拆了蓋新的，永遠都蓋不完。咱老板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