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主任推開技術(shù)部房門,剪刀腿依偎門框。房主任年輕時是單位宣傳隊的骨干。今雖已有年歲,然,身段依舊。
房主任以優(yōu)美的身段,口頭傳達了一個來頭不妙的會議通知。
“劉工,會議室開會!”
“開會?誰要開會?”
大億龍每個月都要召開生產(chǎn)管理工作例會,比例假更準(zhǔn)時。但今天不是開會的日子。
“漆總。”
“幾點?”
“現(xiàn)在,馬上?!?
劉東刻心里直犯嘀咕,什么事呢?一大早開會。經(jīng)驗告訴他,這種不按常理出牌、臨時召開的加塞兒會議一般不會有什么好事。劉東刻交代后事那么莊重地囑咐段嵐老實待著不要輕舉妄動,一腳踏出辦公室還不忘把門帶緊。
隔壁的房主任恰好現(xiàn)身自己門口。
劉東刻稍等片刻,待前美女趕到身邊方同步行進。他們一邊走一邊低語。
劉東刻突然撇下房主任轉(zhuǎn)身回奔。
劉東刻回到辦公室,打了一通電話,焦慮神色逐漸轉(zhuǎn)危為安。
會議室有三間普通辦公室那么大。室內(nèi)設(shè)施及裝修讓與會者忐忑不安,有被高抬的惶恐。
劉東刻在首長時間抵達會場,進門后看也不看向左就拐。
“劉工!”
漆亞賢在身后點名,劉東刻詢問的目光轉(zhuǎn)向聲源。
“往哪跑?里面還有位子嗎?”
會場響起忍耐不住的幸災(zāi)樂禍的嗤笑。
漆亞賢的左膀右臂都是不止一個的空位。劉東刻干脆緊挨著總經(jīng)理就坐,一股改造后的體香撲鼻而來。劉東刻一陣竊喜,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也叫燈下黑。一圈傻帽兒!
另一次竊喜是在劉東刻加入大億龍之前。漆亞賢神秘約見劉東刻并共進一餐晚餐。記得當(dāng)時劉東刻實在沒辦法把所見之人和鋁材廠老板聯(lián)系起來。漆亞賢亮出身份,劉東刻仍猜測這妞兒的老爹才是真正的老板。事實上靚女是大億龍毫不拖泥帶水的老板。劉東刻成功跳槽大億龍,漆亞賢的美色不一定是決定因素,但脫不了干系。長跑比賽領(lǐng)跑人,近似的作用。原來女人的強勢可以吞噬美麗。劉東刻常常產(chǎn)生漆亞賢就是老娘的錯覺。不知不覺間劉東刻也加入了躲避大軍。但劉東刻想躲,難度比別要大。大億龍沒有副總,劉東刻的頂頭上司就是老板娘,正如同事們的調(diào)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工作關(guān)系,劉東刻不得不經(jīng)常直面老板娘。他盡可能把幾件事、多件事合并在一起打包去匯報、請示,為的是減少面見次數(shù)。漆亞賢似乎毫不知情,大事小情都找劉東刻商量。有時下車間轉(zhuǎn)轉(zhuǎn)也要劉東刻陪同,好像不知道路。大億龍的一磚一瓦,最熟莫過漆亞賢,包括埋于地下的電纜、供排水管道她都如數(shù)家珍。
“劉工你看看?!逼醽嗁t遞給劉東刻兩個料頭,聲音不大、語氣溫和“顏色一樣嗎?”
劉東刻拿著料頭舉高放低、左瞧右看,卻遲遲不肯答話。
“看完沒,一不一樣?你倒是說話啊!”漆亞賢催促道。
“聽你的。”
會場上又想起壓抑不住的笑聲。
漆亞賢也氣樂了“啥玩意聽我的,我讓你跳樓,去跳吧。”
劉東刻欠欠身,意思到了就得。
漆亞賢從劉東刻的手里把料頭奪回去,舉給大家看,臉色大變、音量陡增“就這樣的玩意,八里地以外都能看出差別,可是有人卻說色差不大可以接受!賣給你你要?。孔隽艘粋€晚上,愣是沒人管沒人問。帶班主任,還有質(zhì)檢、值班巡查的都干嘛去了?眼都瞎了?。侩娫挻吡硕嗌俦橐?,就這樣的東西能交出去嗎?!大家說該怎么辦,要不然公司關(guān)門算了!還有!模具車間昨晚把模具壓爛兩套套,敗家玩意!楊秀你聽著,誰壓壞的讓誰拿錢去補,我沒那么多錢去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