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大家作鳥獸散。漆亞賢卻穩坐不動。劉東刻是附件，也沒動。面對半數未被消滅的“殘敵”，二位貌似不甘，不肯撤退。

漆亞賢問劉東刻“老頭講得不錯，你覺得呢？”

劉東刻評價升格“精彩！”

漆亞賢“那咱下午別聽了！”

劉東刻“自相矛盾！”

漆亞賢“老頭兒太能蠱惑人心，再聽下去，回去一看哪都不對，再把廠給毀了。”

劉東刻“不是，你剛才沒聽嗎？下午發培訓證。沒證不等于白來了嗎？”

漆亞賢“小事，錢都交了，怕什么？我們到費術亙那去一趟？”

沒等劉東刻回答，漆亞賢說完起身就走。她口中的費術亙是一家鋁材店的老板，店開在城郊。一年多前，費術亙與大億龍簽了協議，他的店成為大億龍鋁材專賣店。

“反了，電梯間在后面。”貴人不記路，劉東刻提醒道。也不怪老板娘，這酒店的內部道路復雜如克里姆林宮。

漆亞賢“執迷不悟”，只管往前走。劉東刻跟上。原來是去洗手間。

漆亞賢抽出幾張紙，把小背包交給劉東刻，自己進去了。出來后，漆亞賢對著鏡子擠眉弄眼一番，然后換劉東刻進去。別誤會，各就各位，

上車時，劉東刻要開后門，被漆亞賢玉指手勢給迫到前排。

“聽說漆總駕照是買來的。”劉東刻邊系安全帶邊嘀咕。

“所以啊，你幫我看著點！”

漆亞賢車技低劣，該慢也快，爆踩油門和剎車，飛行員坐上去也得暈。

劉東刻默默祈禱老天爺，希望能保住剛吃的一頓好飯。

車輪轉動前，漆亞賢簡明扼要向劉東刻交代后事，上路后就沒工夫了。

費術亙談一個工程，遲遲不能落錘。對方嫌他店小寒酸，老板不夠大。他打電話向漆總報告，雖未直說，但有請漆亞賢出馬的渴求。

路不遠，街道，樹木向后飛了不到一個小時，便抵達目的地。

路邊兩間門面，卷簾門卷起。密匝匝、一根根鋁材插在門洞里。被撕開的鋁材包裝，紙質或塑質包裝物仿佛被微型炸彈炸開，形象地詮釋了落入敵手被嚴刑拷打的英雄們身上的衣衫。（鋁型材成品為長條形、類似鋼管、塑料管，但其截面幾何形狀千奇百怪，一支長度一般為六米。包裝時，數支一捆，支數因截面大小而異，每捆再以紙包或塑封。）

費術亙感動得了不得，恨不能請二位再吃一頓午飯。

費術亙要打電話請客人來店面談。

漆亞賢制止了費術亙。她鉆進費術亙的鋁材店，不一會兒又鉆出來，亭亭玉立于店門之前，柳眉緊蹙。

費術亙、劉東刻侍立兩旁，稍感不安，知道漆亞賢有話要說。

“費老板，不是我說你，你自己看看，好好的東西放你這兒都變成了垃圾！有人來買鋁材，你是不是得一根一根往外拽？拽不了幾根一天就過去了，好東西也被拽壞了！還有，賣不出去你就別進這么多行不行？！鋁材也能燒找知道嗎？公安消防沒把你封了算你運氣！店小怎么啦？誰不是從小做到大！你能不能擺整齊、掃干凈，弄利索點！就這造型你還好意思讓人家過來？！我跟你說，這幾天你抽空到廠里去一趟，看看我們倉庫的料是怎么擺的，照那樣子你給我重新做架子！聽見沒？就這幾天去！劉工那有圖。還有，上面的門頭你給我換掉。晚點我們還會來，要還是這個樣子，你別掛大億龍牌子！做架子、換牌子的錢我來出行了吧？！十天內你給我弄好。”

費術亙面紅耳赤，雞啄米般不住點頭。

費術亙，中年人，看上去得大漆亞賢、劉東刻一輪拐彎。小的罵大的，次序顛倒。誰讓他讓人抓住把柄了呢，活該！

費術亙的老婆從店里出來，忘記了自己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