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有代差，但都還是年輕人。幾個年輕人在這個酒足飯飽、昏昏欲睡的大中午，針對劉紅的困惑，進行了坦誠布公的交流并基本達成共識。

英雄所見略同！漆亞賢支持劉東刻、段嵐給劉紅的建議。

賣鋁材不見得要多懂鋁材，關鍵在賣，識人懂市場為先。

漆亞賢說“西樹的料不好賣，是因為管理亂，生產成本高，價格壓不下來。那就掛狗頭、賣羊肉！大億龍鋁材好賣，可以考慮。”

劉東刻附議“這叫借船下海！工資停發，但工作沒丟，留有后路。再說了，西樹已經發不出來工資了，現有‘公費旅游’的機會，何樂而不為？”

漆亞賢又說“有空過來，到大億龍看看，了解一下情況。”

劉東刻又捧“聽她的沒錯，你姐綽號‘銷售魔女’，財大腰、不粗，最有發言權！”

漆亞賢再次比劃她的開碑掌，應該叫開山掌。

“有不懂的問你哥，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有水里游的，沒他不懂的。”漆亞賢繪聲繪色，情緒激昂，超越了午間應有的狀態。

“劉軍是個悶葫蘆……”劉紅突然捂住嘴沒說下去，醒悟漆亞賢所指，斜眼去看劉東刻“知道了、知道了！”

劉紅徹底被洗腦，心動不已，金山銀山近在眼前。

當晚，劉紅即動員男友。怎奈那哥們兒聽不進去，還講大道理、振振有辭。他說目前我國鋁材生產行業產能嚴重過剩，供遠大于求。別聽人家忽悠，這個時候去跑銷售，自尋死路！他說他知道大億龍，賣那么賤，不虧本才怪，準是套銀行的錢！讓他去給大億龍當業務員，想都別想！

劉紅氣得不行，她不相信那哥哥他們會騙她！騙她什么？她是有錢呢還是懂技術？他哥這次回家，塞給爸媽一沓錢（一萬元）。“萬元戶”時代雖然早已成為歷史，但這個錢差不多可抵她兩年的工資。大億龍若不賺錢，拿什么給人家發工資？！這事她懶得跟男友講，油鹽不進的家伙。

一個月后，劉紅不顧男友極力反對，自己跑銷售科報名當業務員了。劉紅是唯一報名的女性。一時間，劉紅成為大家茶余飯后議論的對象。未婚大姑娘，滿世界亂跑、拋頭露面，成何體統！廠部辦公室，多少人垂涎欲滴的工作部門，多數人都認為劉紅這丫頭腦子進水了。半年后，劉紅的男友升級為前男友。數年后，劉紅加入富人行列！

話回到當天。

時候不早了，劉軍修那模具（一共修了兩套，西樹自造和廣東外協加工模具各一套）還沒有上機試模。這就是國企的效率。漆亞賢決定帶隊撤離。鑒于西樹方面的熱情款待，她征求劉軍的意見“劉軍要么你留下來，看看情況。不行的話再幫忙修一次？”劉軍搖搖頭“不用。”再不做解釋。

劉紅和一個同事手里拎著一堆禮盒走來。西樹的領導說“本地特產，一點心意，還請收下。”

賓主雙方揮手作別。

返回途中，漆亞賢在車里接到褚德福的電話試模成功！

劉軍這小子真神了！車上沸騰，眾人把劉軍夸到天上去了。劉軍略帶喜色，心里一定很拽！

“停車！掉頭回去。”漆亞賢喊小張。

“雙黃線，漆總，這兒不能掉頭啊！到前面找個路口吧？”小張說，汽車減速。

“沒事，別人的車，罰也罰不著我們，掉頭！”漆亞賢霸氣重申。

“漆總經理，你這是要回西樹？都開出來一個多鐘頭了！忘什么了？有這么重要嗎？”劉東刻發話，大概也只有他敢此一問。

“誰要回西樹了？我要照相，我剛看見有塊地方不錯！不行嗎？劉大工程師！”漆亞賢大聲嚷嚷解惑。

漆亞賢指揮，車在路邊停下。她的好地方是一片小樹林。林下草叢中漂浮一片片深紅色小花朵。樹林一側一條窄窄的水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