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就站在床邊,劉東刻高呼“我還要睡!”,側身向里。美女攥著手機對著耳朵吵。
手機真在響,床邊卻無人,原來一場夢!
漆黑一片,劉東刻摸到手機。
“喂,劉工,對不起,吵醒你了!”
“做噩夢了?別怕,要不過來睡?”
“你把門開一下,你的身份證在我這兒,我給你?!?
身份證半夜有靈性了?哭著吵著要回家?小葉子搞什么名堂?不會真的要過來睡吧?劉東刻完全清醒。
輕輕地敲門聲!
劉東刻開了個門縫。
葉慨全副武裝站在門口,肩挎挎包。
“劉工,我要回家,回老家,車我開走了。你自己回去吧,或者讓阿德找車送你回去?!闭f著,葉慨把身份證遞給劉東刻。
“回老家?現在?老家有事?”
“我媽沒了,我媽死了!”葉慨伸手去捂眼睛,說不下去了。
劉東刻身上只穿條短褲。顧不了那么多了,他拉開房門,又把小葉子拉進房間。
劉東刻讓葉慨坐下,聲音不大,卻令人無法抗拒。
劉東刻沉著冷靜地穿衣、洗漱、收拾個人物品,沒有多余動作。
現在是凌晨三點,劉東刻不可能讓葉慨一個人開車回家!
阿德那里今天上午還有事,但何事能與這事相比?天亮后打個電話吧。
劉東刻堅持要親駕。盡管他那車技不比即使是在悲痛中的小葉子開車更安全。劉東刻說“人生自古誰無死,大不了跟阿姨做個伴。”
“呸,烏鴉嘴!你還是不是個人哪?!”路歸路橋歸橋,小葉子感動歸感動,該罵還得罵。
小葉子鎮定地指揮劉東刻倒車、轉彎、出城。
他們開上了一條小葉子說是縣道。路面不寬、路況可嘉。路燈沒了,就像鉆進一條無盡的隧道。新修的路吧?交通線在燈光照耀下,熠熠生輝。車燈所及僅有數十米,但他們知道這條路很長。
終于,小葉子頭扭向車窗,哭出了聲。
劉東刻并不去勸,雙手僅僅地握住方向盤,兩眼死死地盯著前方。
“我媽是自殺的,她把管子拔了!不是頭一回了?!毙∪~子說“得了這種病治不好,除非換腎。上哪去找腎?就算找到了,農村人也換不起。我說過把腎給她,我媽當場就要尋死!其實我根本就沒想好。好歹說了句話,騙了她一回,也算是個安慰!沒有她哪有我?我不是好人,太自私了!一個腎照樣活,劉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小葉子,你不能這么說!”劉東刻勸道。不這么說,還能怎么說?!
一個人一個腎就可以活,那么人為什么會有兩個腎?難道就是為了考察人心而準備的嗎?不,專家們說組成人體的任何一部分都是有用的、都不是多余的。兩個腎會不會就像扁擔兩端的水桶?小葉子還那么那么年輕!逝者豈肯為了延續生命而讓自己的骨肉失去完整!
葉慨母親的去世,劉東刻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生死兩解脫!今后,小葉子的日子會好過一點!
劉東刻又問小葉子當地的規矩,應該隨多少禮,要不要買個花圈送去。
“你一個人買什么花圈??!出多少錢你自己看著辦!”小葉子哭笑不得,想想不對“不行,你這人辦事靠不??!出多少錢,要看關系好壞。你跟我屁關系也沒有,就出一百零一塊。記著,錢的張數要單數,錢數也要單數。一百零一塊,不能多了,多了容易引起誤會!”
“什么誤會?”
“誤會就是誤會!問那么多干嗎?”
“那我把卡給你,以備急用,算借給你的總行吧?”
“謝謝!不用。該花多少錢,我媽早都算好了,她準備的有……”說著說著,小葉子又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