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刻到底會不會來?這個問題比病魔更加猖獗地縈繞在趙新愛的心頭!問題的答案無論是肯定或否定,都足以支撐她坐在火車上奔馳八百公里而不困!得不到答案呢?那就全程不得安寧!
趙新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把“槍口”對準唯一為她送行的好妹妹肖蓮。盡管她知道,劉東刻不是一個善于走彎路的主兒,怎么會把這事兒交給他人傳達!肖蓮更不會“貪污”。
果然,肖蓮記憶庫羞澀,沒有存儲此類答案。她很為難,心說“你問我,我問誰去?新愛姐,瞧你那點出息,見一面能咋的,多長二兩肉嗎?就你這樣,恐怕舊病未除,又生新病、相思病!”
“姐,你給我哥打個電話問問唄!要不我來?”肖蓮的回答機智無比,把皮球又踢回去了。
“不打、不打、都別打!他在上班,走不開!他不會來的,昨天我打電話叫他別來。”趙新愛把昨天說給段嵐、孟如海聽的謊話又重復一遍。已經說謊了,再說一遍何妨!她就不怕謊話成真,日后會痛恨自己“為什么要在電話里阻止他來?!”
還沒到進站時間,趙新愛堅決把肖蓮打發走了。明擺著的說辭“趕緊回去上班!你還要在這兒長干,別耽誤時間太長!”
肖蓮眼圈紅了。趙新愛是她的依靠,更勾起了她的思鄉情切!
趙新愛也別過頭去!
趙新愛挨到進站隊伍的尾部,再不進去就會永遠錯過這趟車!最后一線希望破滅!
趙新愛麻木不仁地上了車。座位緊挨過道!禍不單行,倒霉事也怕孤單?!劉東刻昨天在電話里問她買沒買臥鋪,趙新愛說躺著也睡不著。劉東刻又問她座位號,問這么仔細干嗎?還沒來得及高興,劉東刻橫批“不靠窗”!“你怎么知道?火車是你造的嗎?”“尾號四五九零才靠窗!”“誰像你有功夫琢磨這些歪門邪道!”
車怎么還不開?趙新愛一秒鐘也不想再在這個城市多呆了!鬼知道她怎么會來到這里,偏偏還要碰上可恨的劉東刻!“你不藏好了,干嘛要跑出來興風作浪?!”
行李架上都塞滿了!趙新愛把自己的行李箱扔在過道上,任由過往行人撞來撞去!就像一個站在娘邊哭嚎而不被理睬的孩子。
車開了。
趙新愛雙手抱胸,低下頭,看見自己捂出來的雪白的小臂。這是出來折騰最大的收獲吧?病好了還要繼續嗎?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她農村的家?鍋碗瓢盆相夫教子她倒是樂意,可是,農村的女人不下地是不被允許的!有人怕曬,大熱天穿長袖、頭蒙方巾已被看不慣了。要命的是,靠種地富裕起來,那比捂白不知要困難多少倍!但是再干也不能再到這兒來了!她和劉東刻根本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年輕時候的錯過那也是命!
睜著眼,思維就不會停頓!趙新愛努力了,腦子里的劉東刻卻揮之不去!
“劉東刻!你為什么要抱我?抱了就不要躲!擔心我會纏住你?你把我當什么人了?我有那么賤嗎?我不要別的,就想再看你一眼!我要看昨晚不能看真切的你的眼神,你的心!這輩子我們還能再見幾回?還能再見嗎?也許你有事纏著走不開?對了,就是被絆住了腿!不是事,而是人!那天跟你單位的人一起吃飯,別以為我沒看見,桌上的女人有一個算一個,看菜沒看你多!可是,你可以打電話?。看騻€電話問一聲就那么難嗎?你連這點自由都沒有嗎?我需要你給個交代,給個結尾、畫個句號!劉東刻,你早看不起農村人了!你的心變黑了!劉東刻,你這個忘恩負義沒良心的,這輩子我要再理你我不是人!就讓我半夜起來看見小鬼兒!看見鬼也比看見你強!我這輩子不會原諒你!劉東刻,我刪了你!”
趙新愛必須采取切實的行動,否則就鉆牛角尖里出不來了!她顫抖著摸出手機,翻出“兔娃兒”,兩眼模糊。閉著眼他也跑不了!“兔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