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處在光天化日之下人群之中,卻好像是在最陰冷的地方。
“那么,所謂的經濟基礎,得何年何月才能提升上去?在這之前,這種情景,我都得冷眼看著嗎?”羅袖問道。
蒼生無言。
羅袖不是那種只要自己好就可以什么都當做看不見的人,很小的時候爺爺就夸她“是我們家的人,天生一股俠義氣。”
這時候那個男人要拉這孩子離開,一直在打聽哪里需要人手的。
不過剛才他說自己的孩子是個會殺父殺母的殺星,此時誰還會給他介紹用人手的地方,這不是明擺著得罪人嗎?
男人沒好氣地又踹孩子,但這一次沒踹到,被一只穿著繡鞋的腳狠狠別住了。
羅袖本身就會一些格斗技巧,原身又經常做農活兒,力氣真不小,一下子別得這個男人哇哇大叫“哪里來的臭女人,管什么閑事?”
“這個孩子,我要了”,羅袖說道。
男人臉上的狠厲立刻消散,笑道“可以”,剛伸出手,一個婦人從人群中竄出來,說道“五百個銅幣。”
腳跟后移,踩了男人一腳,低聲道“要的高點,她肯定還價。”
“你是誰?”羅袖問著,蹲下身,伸手把孩子拉到自己這邊,剛接觸到他的手腕,就是硬邦邦的骨感,感覺他僵了僵便沒有掙扎的意思。
婦人拉著男人道“這是我男人。”
“干什么呢?”羅母看著事情不對,就走了過來,“著急趕路呢,別耽誤時間。”
看見羅母,羅袖分外慶幸,她娘性格很好。
“娘,我要他”,羅袖把那個站起來也是低著腦袋的男孩往前帶了帶。
“什么?”羅母的聲音差點破了,“我家不用使喚人。”
旁邊有人好心科普,“這個孩子是殺星,看得出來你們姑娘好心腸,可是不能往家里引災啊。”
“你個死丫頭”,羅母瞪著羅袖,雙眼噴火。
察覺到男孩的手腕往后縮了一下,羅袖直接拉著他走出了人群,對羅母道“娘,您先幫我把錢付了,以后十倍還您。”
羅父也走了過來,看到女兒牽著一個干巴巴的孩子,什么都沒說,只是背著手走到了羅母身旁。
羅袖不由勾起唇角。
后面羅母已經開啟了潑婦式殺價技能。
蒼生這個感知情緒小能手一下子放松下來,說道“主人,這里其實還很不錯的吧。”
羅袖沒理他,帶著孩子上了馬車。
車夫在一旁看著,心里感嘆,沒想到這羅家的姑娘不僅心好,膽子還大,敢養殺星。
正想著,車簾唰一聲拉開,那好心的羅姑娘問道“有水嗎?”
車夫忙把系在車轅的一串水囊扯下來一個,雙手奉上,又忍不住低聲提醒道“姑娘還是小心點,畢竟是個殺星。”
羅袖給了他一個正眼,“怎么,你們軍師府上的也人云亦云?”
這個時代這個階段,普羅大眾對于星象、命理說的信任不亞于她的時代對于科學的態度,羅袖不會輕易與這些人講理,但總也有反駁他們的辦法。
“謠言止于智者,別人說什么就信人什么可不行。”
簾子晃蕩,姑娘的輕笑聲里似乎帶著幾分特有的指向自家大人的輕蔑。
車夫丟人了。
羅袖拿著打濕的帕子給低著頭的男孩將一雙手擦干凈,重新洗凈了帕子,遞給他“剩下的自己擦。”
他這才像個備受周圍環境驚嚇的小倉鼠一樣抬起頭,看向羅袖。
羅袖問道“你叫什么,幾歲了?”
“季,季,三兒”,他說道,“十,十,十六了。”
還是個小結巴?
“十六了,長得太不著急了”,羅袖讓自己的聲音更溫和一些,“安心,以后你就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