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湊夠六十萬大軍,現(xiàn)在是不允許花錢輸役的。”
“那就讓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去送死?”
門外傳來一道氣怒的聲音。
正是隔壁的羅海。
羅家的大門是敞開著的,這時候又是正午,好些人都下晌歇息,徐大戶過來,他們都在關注,卻不料聽到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很快,外面的人越來越多,像滾開的水一樣,群情激憤。
羅袖道“不愿去,就不去好了。”
徐大戶看天真孩子一樣看她,“你這姑娘,想得太簡單了,不去?那就是強征了,家里有幾個抓幾個。”
羅袖早就知道這是個亂世,也早就猜到,會有面對統(tǒng)治者征兵、征糧的一天,笑道“沒關系,我們村是個天然堡壘,兩邊一堵,誰能進來?”
“秀兒妹子說得對。”
之前跟著他們一起去必寧城的好幾漢子都在,聞言紛紛應和。
這群鄉(xiāng)下漢子,怎么都這么莽?
徐大戶笑道,“我聽說,老葉哥和胡家軍的軍師有交情,不如去問問他們有沒有什么辦法?或者,遷到常州府是個不錯的解決方法。”
他兀自說著,沒發(fā)現(xiàn)羅老葉的臉色越發(fā)難看。
“您不知道,我們家和他們家早就沒什么牽連了”,羅袖說道,“前天,裴老爺上門做客,我們連門兒都沒讓他進。”
前天一大早,裴老爺帶著兩大車東西,登門道歉,羅家也的確沒讓他進門。
裴老爺走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這,這”,徐大戶這這好一會兒,拍著膝蓋道,“老哥,你們糊涂呀。現(xiàn)今這世道,有個跟軍閥說得上話的朋友,怎么能退出去呢?”
見他惋惜的這么真情實感,羅袖道“徐老爺,你家那么多下人,應該不用主人家去當炮灰吧。”
“炮灰?”徐大戶疑惑,“什么炮灰?”
羅袖才想起來,這個時候還沒有火藥。
不過也不用她解釋,徐大戶能明白這話的意思,擺手道“我們得交家丁,還得交錢、交糧,比你們家無恒產(chǎn)的更不容易。”
羅袖在心里跟蒼生道“我懷疑徐老爺在凡爾賽我們。”
蒼生就喜歡主人這大事臨近而不亂的心態(tài),安撫道“凡爾賽就凡爾賽,他這種的,沒有根基的話,可能整個家產(chǎn)都得捐了。”
羅袖驚訝“這么慘?”
她驚訝的神情落在徐大戶眼里,頓時讓本來覺得自己不是那么慘的徐大戶有些心塞。
不管怎么說,徐大戶帶來回來的這個消息,令整個羅家洼都人心惶惶起來。
羅袖一直很淡定,晚上就讓二哥去叫當日跟他們?nèi)ケ貙幊堑那鄩选?
羅二哥猶豫一下,還是轉(zhuǎn)身出了門。
家中其他人卻都驚訝地看向依舊悠悠然的羅袖。
在她身邊,是根本不為外界事情所擾的季三兒,兩人都在磨竹刺。
羅文問道“秀兒,咱們真要抗征?”
羅大嫂滿臉愁容,小聲道“別到時候整個村子都遭殃。”
羅袖慢慢地在一塊砂紙上搓著一根竹刺,朝已經(jīng)很尖細的竹刺上吹了口氣,神態(tài)十分愜意。
“大哥大嫂,還有爹娘奶奶,你們都別擔心”,她說道,“我想個辦法跟冷家聯(lián)系一下,到時候把這小臂弩的圖紙呈上去,應該能換來咱們?nèi)迦嗣庹鞯摹!?
“實在不行的話,咱們村東村西一堵,我保證,不會讓任何人進來。”
羅老太嘆了口氣,起身回屋里坐著去了。
她老了,什么忙都幫不上,孩子們怎么做,她怎么聽就是。
羅老葉看看老娘的背影,再看看雖然懵懂此時也和他們一起愁的孫兒們,說道“秀兒,就按你說的辦。”
不是膽子大,而是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