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項清淺和三師兄以及幾個僮仆越過流云門的水門,去外面采買。
采買日差不多是宗門的休息日,其他的弟子們有在房間看書的,也有去后山上打野味的。
只有季溟,依舊一如往日的在楓樹林里一遍又一遍練著枯燥的劍法。
遠處一座閣樓上,白須鶴顏的老者看著認(rèn)真練功的季溟,滿意笑道“這孩子真是個練武奇才,若是在咱們流云門長大,現(xiàn)在這個年紀(jì),就已能在江湖上聲名大噪了。”
旁邊站著的是灰衣的燭樹,搖頭道“師兄,他是殺星轉(zhuǎn)世,在他十二歲生辰之前,與他親近之人,可是沒有好下場的。”
宗鴻飛笑道“你的推演之術(shù)一向準(zhǔn)的,只是讓這孩子受苦了。”
十三年前,此子出生之時,他們這里就通過天象推演之術(shù)知道了。
燭樹道“人要成才,都要受苦。不過對于季溟這種人來說,別人的踐踏還算不上苦?”
“你又算出什么來了?”
流云門的推演之術(shù),一般只能推算出個人三年之內(nèi)的命運,除非是事關(guān)大勢的重要事情才能早早就推出端倪。
燭樹看楓樹林中的季溟把那一式驚天攬月練得極為純熟了,才換另一個招式,臉上帶出滿意的笑容,道“兩年之后,他會遇到命定之人,也會是他最大劫數(shù),不過看卦象,這個劫數(shù)短期內(nèi)不會對他產(chǎn)生什么影響。”
宗鴻飛還是很疼愛這個最晚入門的小弟子的,聞言眉頭緊緊皺起,“那師弟可能推演出來,這個劫數(shù)對溟兒的影響是好是壞?”
“時間太遠了,還看不出來,大約會是唯一一個能夠制約他心中殺性之人。若此人對他有命定之意,自然是會漸漸引他放下殺性。若是無這命定之意,很有可能是會殺掉他。”
“那這”,宗鴻飛臉上盡是擔(dān)憂,可是振興宗門也是他的愿望,實在不可能放棄日后讓季溟入世建功立業(yè),“到時讓余則他們一起出山,盡量別讓溟兒與那命定之人遇見便是。”
燭樹也是這個意思,“只是師兄,溟兒之前到底是被何人收留,我始終推算不出來。且如今天下大勢,雖與我一再推算的相差不大,可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宗鴻飛道“你推算出來的只是勢,具體是如何發(fā)展的,誰也不知道,只要趨勢不變,就沒什么。”
正在這時,一個弟子快速跑向閣樓,回稟道“掌門,五師叔,外面有人向我門派求醫(yī),來人自稱是胡家軍軍師的家人。”
燭樹笑道“裴故?照我的推演,溟兒的命定之人跟裴家關(guān)系十分親密,師兄,我們不如提前替溟兒向裴家留個好印象。”
“請他們在外面稍等”,宗鴻飛道,“我親自去跟三師兄說,請他派門下醫(yī)術(shù)最好的弟子去走一趟。”
五日之后,一行快騎從滁州永和城來到常州必寧城。
裴府大門外停著一頂小轎,裴故剛翻身下馬,里面就出來身著一襲淺黃色紗衣的鐘蘭新,她先是定定看了裴故一瞬,隨即蝴蝶一般奔到他面前。
鐘蘭新眼眶微紅,哽咽道“流云門的醫(yī)師登門了,他們說大哥的腿傷還有的治,只是耽誤的時間太長,以后最好的情況也要借助拐杖行走。”
“是嗎?”裴故神情平靜,“那挺好的。”
鐘蘭新她需要的是安慰,不是這樣冷冷淡淡事不關(guān)己的語氣。
自從那日她回到鐘家,兩人已經(jīng)有大半個月沒見面,鐘蘭新越來越慌張,今日便找借口過來。
在裴故不在乎的時候,她不敢再放任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這樣冷著。
鐘蘭新一直跟著裴故走進府門,進了書房,她見裴故解下腰間象征著身份的玉帶,忙打濕帕子遞到他手里。
裴故看了鐘蘭新一眼,說道“兩個月后就是婚期,這段時間你便不要來了。”
鐘蘭新先是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