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白看著李適,總感覺原本自己的忐忑好像都消失了,因為眼前這個紅衣軍首領,好像比自己都要來得緊張,以及那一抹說不出原因的敬重!
陳知白定定心神,道“在下不怎么知兵,且嘗試猜測一下將軍的心思,將軍可是因為田臧殺吳王而得上將軍之事踟躕不定,所以大軍坐落陽武而進退兩難。”
“知白先生請細說!”李適伸出手,示意陳知白繼續的說下去。
陳知白從容一笑,繼續道,
“田臧殺吳王乃破壞起義軍之信義,陳王獎田臧則失起義軍之賞罰。
起義軍一失信義,二失賞罰,既不能同心協力,又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之宗旨。
所以陳之張楚,面對暴秦卻再也沒有了勝利的可能了!”
“我正是有此擔心。”李適點頭道,“所以打算率領軍隊前去河北之地。”
“若如此,將軍則必死無疑!”
陳知白說道,“不說甘章必會從函谷關而出。
田臧失信義,陳王失賞罰,起義軍皆是惶惶而無戰意,張楚必然被一戰而滅。
等到時候秦國大勢已成,怕又是秦軍氣吞如虎,橫掃天下的局面。
到時候將軍雖去河北,怕也必定無立錐之地了。”
李適聽到這話,也覺得陳知白的推算并沒有錯。
在干掉張楚后,秦軍氣勢徹底恢復,之后在定陶干掉項家,然后坐地趙國,打算圍點打援,來一場大決戰。
只不過遇到這個版本的天命之子,想圍點打援結果被援給打了,才進入了反推劇情。
這劇情陳知白是沒想到的,正常謀士考慮事情也不會把這種極小概率事情放在考慮中。
畢竟誰都沒有想到版本之子會這么的強,硬是掀翻了士氣已經爆棚的秦軍。
陳知白看著李適在思索,繼續道“將軍若有反抗暴秦之志,則絕對不能讓暴秦起勢!”
李適點點頭,因為陳知白的分析非常有道理,至少從大局上來說沒錯。
陳知白繼續道,“其二則是軍心,將軍乃是楚人,將軍麾下都是楚兵。
將軍離開楚地北上,就仿佛是魚兒離開了水,定然會導致士兵思鄉,軍心大亂。
到時候將軍心中縱然有千般謀劃,怕也注定付之東流,一無所獲。”
李適聽到這一愣,因為這點是李適沒想到的。
因為李適本人就算是沒把麾下士兵當做nc來看待,來自后世大統一世界的思想,李適并不覺得把自己麾下帶離楚地有什么的問題。
但現在聽到了陳知白的話,李適明白這問題被自己給忽視了。
真以為靠著軍紀就能夠搞定一切的話,那自己被麾下的紅衣軍們拋棄士也就不遠了。
一想到這里,李適手心多多少少出了些冷汗,看著陳知白的目光不由充滿感謝。
而陳知白繼續道,“所以將軍要留在楚地,將軍更是要繼承誅暴秦,伐無道的信念。
等到田臧覆滅,陳王戰敗,將軍需得高舉旗幟,使得天下人繼續為抗擊暴秦而奮斗。”
聽到這話,李適有幾分的恍惚,對未來逐漸清晰起來。
因為自己來自這世界之外,所以自己謀劃的時候會本能的去尋找游戲中的重要節點。
然后仿佛是知道了結果的賭徒,去賭看似不可思議,實際注定會贏的賭局。
簡單的說,李適在思維上就是投機分子,而不是真正創造歷史的中流砥柱。
但像陳知白這種頂尖的劇情人物卻是不同,他們不會去賭博那些幾乎不可能出現或者版本之子的這種沒常理的東西。
他們會從大勢出發解析天下,并且給人一個可操作性的方案。
這就是兩者間的最大區別,對李適來說,這正是李適所需要的。